傅皆的话如同一根极长的锋利冰刃。
从上至下精准地刺穿我的骨骼,直抵心脏,再将我像傀儡一样死死钉在原地。
室内诡异地安静了。
下一秒,哄笑声如惊雷一般炸开。
「结巴怎么不算残疾呢?!」
「咱皆少陪那小残疾玩了三年,真是被她赚到了。」
另一人立马附和:
「就是!
「不过许霜下个月就回来了,皆少不是老早要甩掉她给白月光腾位,怎么还没分?」
傅皆的语气透着无尽烦躁:
「提了无数次分手,她都像狗一样缠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心脏破了个碗口大的血洞,一呼一吸都痛得窒息。
傅皆一生气就小孩子似的拿分手做威胁。
我一直认为,爱人之间不需要计较太多。
他脾气急,我就耐着性子哄了一次又一次。
却没想到,他是真想分手。
也是真的,从没喜欢过我。
傅皆却似乎还嫌我不够疼,执意往我血肉模糊的心口上撒盐:
「这样吧,你们谁能把她从我身边撬走,我给这个数。」
起哄声此起彼伏:
「皆少大气!不过这钱不好赚哦。」
「那小残疾爱你爱得要死,怕是一分眼神都不会给别人呢。」
......
爱意被肆意当成笑料谈资。
我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言语羞辱。
浑身发抖地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关上门。
压抑许久的情绪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我瘫坐在地,终于痛哭出声。
小时候我妈喝了酒就会打我。
说我是阻碍她幸福的累赘。
敢哭一声,就甩一巴掌。
所以自此之后,就算强忍到把下唇都咬出血,我都不会哭出声。
可在傅皆为了救我,一人和六名醉汉对打,被捅刀进 icu,躺了几天才醒来。
看着一向意气风发,脸色却惨白到近似透明的他时。
我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身上,劫后余生般地号啕大哭。
因为没哭过,所以不会哭。
我的哭声怪异极了。
傅皆「啧」了一声,「别哭了,难听得像仿赛摩托车。」
语气嫌弃,手却抚在我背上轻拍。
是我小时候羡慕过的,大人哄小孩子的那种很温柔的拍法。
我哭了多久,他拍了多久。
好像真的,很爱我一样。
在这时,专属傅皆的铃声响起。
明明只是一个点击接听的动作,却好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他的语气并不愉悦:「在干什么?没看微信?」
和平时一样。
自从那次我差点被醉汉欺负,但凡只要我没及时回复,他就会立刻给我打电话。
快要完全熄灭的希望如同死灰一般瞬间复燃。
以星火燎原的姿态,铺天盖地席卷了我。
心跳快得都发痛,我可悲又急迫地张口:「傅、傅皆。」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去看微信,挂了。」
微信界面里。
傅皆:【胃不舒服。】
新好友添加请求:【你好,我是单崇洲。】
原来他刻意发微信、打电话,是生怕我看不到好友请求。
我颤抖的手指停在半空。
对傅皆的最后一丝感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