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妹妹双生蛊的那天,我疯了。
削了自己半个掌骨从族墓里挣脱,直奔妹妹最后气息停留的地方。
他们说,理发师妹妹在提供特殊服务还假清高不识好歹。
他们说,那三个年轻人是在为民除害。
我微笑着给他们按摩听他们胡诌,不急不恼。
只是安静地种下一条又一条的蛊虫。
说吧,现在尽管说吧,反正很快你们就会和我妹妹一样,永远开不了口了。
1.
趴在按摩椅上的男人已经被幻药迷得神志不清,嘴上却还是不干不净。
中了幻药的人,会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信以为真。
看他这副模样,一想便知此刻在他脑海里该是怎样的活色春香。
他又说:“要是之前......之前那个理发妹也像你这样子聪明就好了......她那身材也是绝啊。”
听到他肮脏的嘴里提起我妹妹方芸,我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戾。
直接把他后背上一个小脓包挑破,又放了一条更大的蛊虫进去。
蛊虫在破口处钻了钻,不一会儿直接钻到男人的皮下去,在他的后背慢慢蠕动。
男人像被按中了什么开关一样,脸上红潮阵阵。
幻药药效一过,男人慢慢苏醒过来,眼神从迷糊变得黏腻不堪。
即使我现在穿着的只是普通短袖和长裤,在他眼里也充满了调戏的意味。
“雄哥,欢迎下次再来哦。”我点点头。
男人整理了下并没有松开过的衣服,“肯定来,我想你想得慌。”
说罢往门口走去,手却不老实地还想掐我一把,被我侧身躲开。
男人回头嗤笑,然后扬长而去。
我摸了摸门口处还没清理干净的妹妹的血迹,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血缘信息,妹妹死前的不安、恐惧也慢慢透进我的心里。
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但那些伤害你的人,姐姐会让他们比你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地死去。
2.
我和妹妹是一对异卵双胞胎,来自很偏远寨子。
寨里每百年便会出生一对异卵双生女婴,若通过考验,则能成为双圣女,是大吉之事。
然而妹妹并没有通过考验。
妹妹体弱,在和我一起种下能与对方相互感应的双生蛊之后就已经到达极限,无法再种本命蛊。
而我一路通关,成为寨里的圣女。
妹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她最喜欢的是给我梳头,给我别很多漂亮的发卡。
妹妹离开寨子的那天,对我挥着手,远远地喊:“姐姐,你等我,我学成回来后给你剪最好看的发型!”
但谁也没想到那是我和妹妹的最后一面。
3.
“清姐,刚刚我爸来过是吗?”
刚上大学的李进程笑着走进店里,顺手拿了西瓜吃。
我贴心地给他递上毛巾擦汗,“是呢,雄哥刚走。你学校最近不忙吗?”
李进程接过毛巾,放在脸上吸了吸,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的身子。
“学校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看你不是?清姐,你的毛巾好香啊。”李进程说。
我敲了敲李进程的头,“你个小屁孩想什么呢,喝了饮料就回家去。”
一边给他递过去一杯百香果水。
李进程眼睛只盯着我的脸,接过百香果水一饮而尽。
连着百香果籽也一并囫囵吞下,丝毫没发现藏在百香果籽中的虫卵。
我勾了勾嘴角。
“哇,清姐你笑啦。”李进程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来这里其实你很开心吧。”
“开心呀,怎么会不开心呢。”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那我明天找我另外两个哥们儿来这里玩好不,你这里凉快。”李进程摇着我的手撒起娇。
我忍住心中的恶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以,你们来吧。”
李进程欢呼着走出门去,“说好啦,明天放学我们就来。”
“到时候清姐就得陪我们玩哦。”
“好,我等你们。”
我等你们太久了。
4.
第二天李进程如约而至,我一眼认出跟在他身后的张昭龙和马奇。
显然张昭龙和马奇没有李进程那么聪明,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欲望。
从进门开始,眼睛就在我的脸和身体之间来回。
“好香啊。”马奇吞了吞口水。
“知道你们要来,提前点好香薰,让你们进来也舒服些。”
我又递上了百香果水,顺势把门关上。
幻药的香气最为撩人,毕竟一下子来三个人,我今天用的分量比往常都重。
李进程看我关上了门,兴奋地和其他两人递了眼色,说:“清姐,昨天你可答应了要陪我们玩的。”
“好呀,我们玩什么呢?”我又把泡了幻药的毛巾递给他们擦脸,“擦干净点,才好玩。”
三人用力地擦了擦,擦完张昭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
嘿嘿笑道:“清姐,我们想和你玩这个。”
“好呀。”我冷冷笑了声,打了个响指。
咣当一下,三人全数倒在地上。
我用力踹了张昭龙的腹部,张昭龙“哎呦”了一声,吃痛了一会儿,脸上又浮现出渴望的表情。
真恶心。
明明都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废料。
看到他们在地上扭动,心中一口恶气涌上心头。
在他们眉心处挑破皮,放下脑虫,脑虫一条接一条地涌入伤口,在他们脸上的皮下乱窜。
过了一会儿脸上的鼓包消失,脑虫开始往大脑钻。
再挑三条肥大白花花的糜虫,放进三个畜生的内裤里。
糜虫在大腿上蠕动,惹得三人阵阵酥痒,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程哥.......”马奇说道。
李进程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张昭龙忍不住说道“程哥,要是之前那理发妹也这么识相,我们哪会......”
听到张昭龙提起方芸,李进程下意识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幻药又让他沉沦。
我攥紧双拳,强忍住直接杀了他们的冲动,在美梦中死去太便宜他们了!
掀开他们的衣服,正准备在他们心脏处放虫的时候,店门被人砸得哐哐响。
门外人大喊:“开门!”
5.
三个畜生被这砸门声吓了一跳,有从幻药中清醒过来的趋势。
我把刚刚的毛巾覆在他们脸上,让他们重新安定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开门,是方秋。
我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想死,你就给我安静地进来。”
方秋闻到空气中的幻药,皱了皱眉头,“你下这么重的药,你不怕死吗。”
他扫了一眼地上三个畜生,蹲下给他们号脉,瞳孔猛地一缩,“方清,你疯了,你下这么多虫!”
我抱着手臂,一脸无所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还没下够。”
方秋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仔细感受我的脉搏。
“方清,你......蛊虫都要以蛊主血肉饲养,你一下子养这么多,你这样子下去你会死的。”
“死就死吧。”我满脸麻木。
方秋眼里的怒火夹杂着悲痛,“我知道方芸的死你很难过,但是你只要种一条虫,他们就会死,你又何必再费心血。”
方秋顿了顿,“方芸要是在的话,她肯定也不想你这样子耗自己。”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妹妹不在了。”
“就是这三个畜生,对她进行长达2小时的轮番折磨。”
“就是这三个畜生,用带钉的木棍殴打她,连她脸上的肉都掀翻。”
“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你不是也知道吗?”
方秋垂下眼眸,不发一语。
我深呼吸了一口,说:“你不用阻止我,我不会放弃的。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不用管我。”
方秋听到这句话,猛地给地上的李进程一脚,李进程疼得哼哼。
方秋眼底猩红,“方清,我心中的痛你又知道多少。”
“你知道当小芸来到这里找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我在这里学医行医这么多年,在看到小芸的那一刻,这一切才有了意义。”
“小芸出事后,我无数次想如果那天我不是去了外地,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方秋哽咽了起来,“我明明打算回来就和小芸告白的......”
我看着肩膀抽动的方秋,他比妹妹早五年出来外面学习,我何尝不知道当年在寨子里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双向暗恋。
妹妹出来前,我还打趣她,说她到时候和方秋两个人别忘了回寨子摆酒。
妹妹红着脸,说她要做的是优秀的理发师,而不仅仅是某某人的妻子。
现在,因为这三个畜生,我们一个失去了妹妹,一个失去了爱人。
我们都陷入沉默。
良久,方秋终于说话。
“我会帮助你,用我的方式。”
“我们得加快了,长老已经知道你在这里。”
长老?
我知道总有一天寨子会找到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妹妹的双生蛊在我体内停止跳动时,我正在族墓里进行着祈福。
说是祈福,实则囚禁,我得在族墓里生生待上一个月,以所有能找到的虫子为食。
为了防止我逃跑,甚至给我戴上手铐。
我疯了一般削掉自己半个手掌才逃脱出来。
我点点头,“那的确得加快进程了。”
又过了一刻钟,我刚把他们摆好了位置,幻药的药效褪去,三个畜生缓缓醒来。
李进程满意地笑了。
张昭龙和马奇看着李进程的眼色。
马奇又把眼神落在我身上,舔了舔嘴唇,“清姐,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我扯了扯嘴角当做回应。
张昭龙哈哈大笑,“清姐,现在是进入贤者模式啦?害羞啦?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哈哈哈。”
李进程瞪了张昭龙一眼,张昭龙马上收住了笑声。
李进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清姐,我们也该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三个畜生勾肩搭背地走出店门,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几眼,脸上写满餍足。
月光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皮下的暗潮涌动。
6.
“方医生在免费派消暑降火凉茶,大家有需要的可以去广场领取哦。”
小区的管理员在群里通知居民。
我混在人群中,从方秋手中接过凉茶,在无人处仔细查看凉茶,果然在茶里发现了常人难以发现的如发丝般的言虫幼虫。
我心下了然,我曾经也想在社区里派发各种免费饮品,然而由于我“按摩女”的身份,愿意接过饮品的人极少,特别是那些大妈们,往往不领饮品之余还啐我一口。
我回头看向方秋,恰好对上他的眼神,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忙于派发凉茶。
看着那些长舌大妈一把拧开凉茶咕咚喝完,有些甚至喝完一瓶,又重新排队领取几瓶,说要给家里人都拿上,我在心里偷笑。
这些日子,她们没少在我的店门口指指点点。
“真是晦气,前两个月那个理发店才搬走,现在又来个按摩店。”
“就是啊,这些女的怎么就爱跑到我们小区做这些生意。”
“你看她,和上次那理发店一样,都是一个狐媚样式,真是会勾引人。”
现在我巴不得她们一天24小时都在我门口叽叽歪歪,说得越多,言虫长得越快。
突然,人群骚动,有人尖叫“昭龙,昭龙你咋了!”
我抬眼望去,张昭龙竟在广场上倒下开始抽搐。
张妈妈在旁边不知所措地摇着他,哭嚎着:“你别吓妈妈啊!”
方秋直奔过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又号了一脉,“中暑了。”
说罢他掏出一针给张昭龙打下。
打完针张昭龙马上安静了下来,张妈妈对着方秋千恩万谢,围观群众也纷纷对方秋竖起了大拇指,方秋的凉茶几乎要供不应求。
我偷偷凑到张昭龙身边嗅了嗅。
方秋打的是催熟虫子的药。
有了方秋的这个药,张昭龙体内的虫将以数十倍速生长,最快今晚张昭龙就会死。
7.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小区响起急救车的声音,张妈妈的哭嚎声在小区里回荡。
方秋发了信息。
【我们得亲眼看着。】
于是方秋开车载着我,偷偷跟到了医院里。
病床上的张昭龙,身上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鼓包。
有些鼓包已经破裂,流出的却不是红色的血,而是浓黄色的脓液。
张昭龙因为高烧已经陷入了昏迷,嘴里絮絮叨叨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医生拿着张昭龙的CT陷入迷茫,他的专业让他看得出来张昭龙现在皮下都是活虫。
但是他的专业也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妈妈抓着医生的手臂不断逼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也只能扔下一句“我们得再研究一下”后迅速离开现场。
张妈妈心疼地摸了摸张昭龙的脸,却不曾想这轻轻的一摸,就带走了张昭龙脸上的一大块皮,翻出血肉,一闪而过的脑虫又往下一层肌肉里钻。
“虫!虫!啊!!”张妈妈吓得倒在地上尖叫。
张昭龙被脸上疼得清醒了几秒,瞪大了眼睛望向天花板,大喊了一声:“妈!我好痛啊!”又晕死了过去。
张妈妈听到儿子的喊声,也顾不得害怕,朝着张昭龙床边爬去。
“儿子......儿子醒醒,求求你,醒醒......”
方秋在我身边发抖,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是我干的,和你无关。”我盯着他。
方秋不作回应。
我轻轻吹了一下口哨,张昭龙体内的蛊虫停止了活动,张昭龙身上的鼓包消了下去。
张妈妈脸上涌上一股狂喜,仿佛觉得自己的乞求起了作用,儿子的状况突然好转。
乞求怎么会有用呢?
张昭龙侵犯妹妹的时候,难道妹妹没有乞求过吗?
张昭龙因为妹妹的乞求放过她了吗?
没有!
张昭龙只是觉得他是主宰妹妹一切的神!
等张妈妈紧贴着张昭龙查看他状态的那一瞬间。
我一捏拳,所有蛊虫一股脑在张昭龙身上不同地方破肉而出,急诊室里仿佛响起鞭炮。
“啊!!!”张妈妈被扑面而来的虫子吓晕在地。
虫子转眼化成空气中的隐隐血气,和张昭龙的血腥味融为一体。
再看床上的张昭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血汩汩地从身上数不清的洞口流出。
医生、护士乱成一团。
我拉着看呆的方秋离开。
张昭龙死了。
妹妹你看到了吗?
8.
方秋抽了一整包烟,才堪堪把身上的血腥味去掉。
“你可以退出,剩下的我来做。”我说。
方秋学的都是救人的本事,他肯为妹妹做到这份上我已经很感激。
方秋又猛抽了一口,直到被烟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着咳着,他开始爆发大笑。
“痛快啊!我终于能为小芸做些什么,痛快啊!”
“把小芸受到的,十倍百倍奉还,痛快啊!”
“痛快啊......”他掩面抽泣了起来,“小芸看到会高兴的,会高兴的......”
我没有打扰方秋,他压抑的情绪,我想不会比我少。
过了一会儿,方秋整理好情绪。
“最多还有五天,寨子就会来人。时间够吗?”
“五天?”我疑惑。
寨子虽然偏远,但是最多四天就能到达。
方秋看出我的疑惑,“我说你在西市。”
他顿了顿,“他们这会儿应该发现了,应该会直奔我这里。”
我心里一惊,“你对寨子撒谎?”
方秋惨淡地笑了笑,“顾不上了,大不了被抓回去活埋在族墓里成为虫子饲料。”
我看着方秋,我没想到他对妹妹的感情,竟然能让他选择背叛寨子。
水汽在我眼前起雾,我点了点头,“够了,最多需要三天。”
9.
张昭龙的死在小区里掀起轩然大波。
当天在医院的人回来添油加醋,把原本就颇为惊悚的画面讲得更加瘆人。
人人都对张昭龙家绕着走,生怕惹上什么东西。
张妈妈回家后发现邻居们都开始排斥她,甚至家门口被对门的马奇家贴上了符纸。
一时之间,丧子之痛和屈辱涌上心头,她跑到小区广场里看到人就骂。
“你们这些没心肝的,全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