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每次周其聿和她上床,都有三个要求:
第一个,叫床声必须要大;
第二个,要一遍遍叫他名字;
第三个,最后,要说爱他。
“叫床声大点。”
周其聿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灼热而急促。
许觅夏咬住下唇,顺从地提高了声音。
卧室里回荡着她刻意放大的喘息,混合着肉体碰撞的声响。
“叫我名字。”他掐着她的腰,动作又狠又重。
“周其聿……周其聿……”她一遍遍重复着,声音颤抖。
汗水顺着男人优越的鼻梁滑落,滴在她锁骨上,烫得惊人。
他俯身咬住她耳垂,声音沙哑:“说你爱我。”
许觅夏闭上眼睛:“我爱你。”
就在这一瞬间,周其聿终于释放,却在她耳边轻喘着喊出了另一个名字:“雪微……我也爱你。”
许觅夏的身体瞬间僵住,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早该习惯的,可心脏还是像被钝刀割过一样疼。
周其聿翻身下床,径直走向浴室,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水声响起,许觅夏蜷缩起身子,感觉体温一点点流失。
三年前,她还是许家大小姐时,偷偷喜欢过周其聿。
那时他是京圈最耀眼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与生俱来的矜贵。
而她不过是众多仰望者中的一个。
后来许家破产,父母跳楼,债主逼上门来。
就在她走投无路时,周其聿出现了。
他提出给她一笔钱,条件是做他三年的妻子。
那时候,许觅夏以为这是命运给她的馈赠,让她能够还债,还能靠近暗恋多年的人。
直到结婚那天,周其聿对她坦白,她才知道他为何同她匆匆结婚的原因。
他有个青梅叫乔雪微,但他还没来得及表白,她就匆匆嫁了人,于是,他只能将这段感情深深藏在心底。
后来,乔雪微离了婚,周其聿第一时间去表白。
但乔雪微拒绝了,
因为她认为自己结过三年婚,配不上天之骄子的他。
所以,不得已,他也找了个人结婚三年。
这样,就能和她在同一起跑线,
也能,有了追求她的资格。
许觅夏知道真相后,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她还是兢兢业业地做着他的妻子,只因,这是她喜欢多年的人。
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知道他胃不好,每天早起熬养胃粥;
他工作到深夜,她就一直等到他回来;
他随口提过想看的书,她跑遍全城给他买来珍藏版。
可周其聿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她高烧 39 度时,他接到乔雪微害怕打雷的电话,毫不犹豫地丢下她离开。
那晚,她在心里默默对他的喜欢扣了十分。
他们的婚戒是他随手在珠宝店买的,她一直戴着那枚素圈戒指,直到指节处磨出了一圈浅痕,却发现,他一次也没戴过。
那天,她的喜欢,再扣十分。
后来,她再次发现,周其聿之所以在茫茫人海中选中她做他的妻子,不过是因为,她的声音和乔雪微很像。
所以,叫床声,也能一模一样。
他能麻痹自己,是乔雪微在和他上床,是乔雪微在叫他名字,是乔雪微在说爱他。
对他的喜欢,再扣二十分。
……
如今,三年契约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而她对他的一百分喜欢,也全部扣完。
等时间一到,她就要离开了。
出神间,浴室门开了。
周其聿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腹肌滑下。
许觅夏移开视线,刚要开口说契约不久就要结束的事,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他的兄弟打来的。
“其聿!雪微晕倒了,刚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肾衰竭,需要换肾!你快来!”
周其聿的脸色瞬间煞白,他随手抓起衣服套上,头发还在滴水:“觅夏,跟我去医院。”
许觅夏沉默地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周其聿的车速几乎飙到极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医院走廊上,他的兄弟正在踱步。
见到周其聿,连忙上前:“医生说亲属配型成功率最高,但雪微父母都在国外……”
“我和她血型一样。”周其聿打断他,转头对医生说,“我要捐肾。”
兄弟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周家九代单传就你一个独苗,你天天宝贝她跟个什么似的,让我天天守着照看就算了,如今为了她居然连肾都不要了?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那就瞒着他们!”周其聿厉声道,“我不能看着雪微死!”
签完字后,周其聿这才看向许觅夏,递给她一张卡:“我给你一笔钱,这几天你照顾雪微,她做换肾手术没人陪着不方便。”
许觅夏抬头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就那么爱她吗?”
周其聿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是!”
“我知道了。”许觅夏扯了扯唇,“但我只能照顾她半个月。”
“为什么是半个月?”周其聿皱眉。
她刚要开口,这时医生走过来:“周先生,手术室准备好了。”
周其聿匆匆跟着医生离开,甚至没来得及等许觅夏的回答。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许觅夏望着那扇门,轻声回答:
“因为,半个月后,我就要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契约倒计时提醒。
距离结束还有十五天。
许觅夏轻轻按掉提醒,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十五天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会带着所剩无几的自尊离开,把周其聿和这段荒唐的婚姻,永远留在过去。
手术室的灯灭了。
许觅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医生走出来宣布手术成功。
她松了口气,转身去病房照顾刚醒来的乔雪微。
“别动。”许觅夏按住想要起身的乔雪微,“你刚做完肾脏移植。”
乔雪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困惑:“有人给我捐肾了?是谁?”
“周其聿。”
这三个字刚出口,乔雪微就像触电般弹起来,不顾输液管还插在手臂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许觅夏想拦,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VIP 病房里,周其聿半靠在床头,脸色比床单还白。
乔雪微冲进去,眼泪瞬间决堤:“你怎么这么傻!”
周其聿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别哭,只要你平安,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是想让我欠你一辈子吗?”
“怎么会。”周其聿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想还?现在就有个机会……”
他低声开口,语气带着蛊惑,很是撩人,“亲我一下?”
乔雪微的脸瞬间红了,睫毛轻颤:“这样不好吧……你都结婚了。”
“我为什么结婚,你还不清楚吗?”周其聿目光灼灼,步步紧逼。
乔雪微咬了咬唇,飞快地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小声说:“这……仅仅代表感谢。”
周其聿却眸色一黯,突然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上去。
他吻得动情,吻得迫不及待。
分开时,他喘息着说:“这才是亲吻。”
他的拇指摩挲着乔雪微红肿的唇瓣,嗓音喑哑:“微微,你要是能天天这么对我,我愿意把心挖给你。”
许觅夏站在门外,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护士经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叹:“周总对他夫人太深情了,他们真恩爱啊。”
她转头看向许觅夏,惊讶道,“小姐,你怎么哭成这样?是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吗?”
许觅夏抬手摸到满手湿冷,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胡乱擦了擦脸,挤出一个笑:“是啊,很感动,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许觅夏尽职尽责地照顾乔雪微,
直到周其聿能下床,他不想假手于人,便亲自接手了所有。
他喂药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擦脸时连指尖都透着小心翼翼。
许觅夏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道具。
她默默退出病房,转身离开。
……
第二天,她去了一趟机场售票处,买了一张单程机票。
目的地不重要,只要能离开这里。
然后,她去了公司,提了离职。
从公司收拾个人物品走出大楼时,她发现大楼门口停着一辆车牌号为 8888 的迈巴赫。
周其聿降下车窗,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等着。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接她下班,她还没反应过来,看到的同事却瞬间沸腾了。
“觅夏,之前我们都只知道你早早结婚了,却三年没见过你老公,现在终于见到了,天啦,这也太帅了,原来你是故意藏着掖着不想让大家看见啊!”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帅成这样的男人,简直神了,有这么帅的老公,你这次辞职,是不是打算备孕了。”
许觅夏终于回过神,摇头:“不是,我和他……不会有孩子。”
说完,她摆手和同事们告别,打开车门上了车。
周其聿看她抱着离职箱上来,似乎怔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