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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2025-04-18 10:31:51

阿娘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外头刮着风,下起了雨,很冷很冷。

雨幕中,阿爹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手里拿着阿娘做的油纸伞,怀里揣着最后一瓶归气丸,连头都没回。

祖母说今日双喜临门,即是我的六岁生辰,也是阿爹官复原职的好日子。

当年被诬下毒的冤案总算水落石出,阿爹又能回宫里当太医了。

就在一刻前,我还满心欢喜地盼着他从宫里下值,会顺道去四方街给我捎上一包梅花酥。

再给我买上一只老鹰纸鸢,那纸鸢光翅膀就有两尺,可威风了。

隔壁家虎子就有一只,他从来不许我玩,上回我都气哭了。

我央求阿爹说了好久,他才答应的。

可他回来时,手里什么也没有。

阿娘做了一桌子菜,他连看都没看,只沉着脸说话:

“当年临月为了我同家里生了嫌隙,匆匆嫁人,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她死了丈夫,女儿又病弱,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上一把。”

我竖着耳朵偷听,只觉得临月两个字特别刺耳。

果然阿娘也不爱听,她放下筷子,冷冷地看了阿爹一眼:

“今日刚复职,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接人,怕不是早在心底盘算许久了吧?”

阿爹一愣,约莫是被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

“陈宝言!如今我只是知会你,并非要你许可!”

阿娘默默往我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并不理会。

直到阿爹去柜子拿那瓶归气丸,阿娘才真正动了怒:

“那是阿昭的救命药,你拿走了,她怎么办?!”

我自小便知,我同其他孩子不同,我不能跑动,不能蹦跳,不能像他们一样上树下河任意玩闹。

阿娘说我的心跟他们不一样,需要更多空气。

每逢心疾发作,阿娘都特别紧张,幸好阿爹的归气丸管用,吃下便不那么痛了。

听阿娘说,归气丸里头的药材很是珍贵,有几味药甚至有钱都很难买到,因此她格外宝贝这瓶药。

可阿爹却说还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瓶药:

“婉儿同阿昭一般大,娘胎里落下的弱症,眼下换季,咳得厉害。”

“不过一瓶药,再配就是了,如今我在太医署,什么药买不到。”

说完他生怕阿娘来抢,赶忙揣进怀里,拿上油纸伞,就匆匆出了门。

阿娘的目光追随着阿爹的身影,比外头的雨还冷。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许久,她转头看向我,换上浅笑。

我咬着唇,有些好奇阿娘口中所说的家。

阿娘蹭了蹭我的小鼻子,笑着说:

“那里的家,有顶顶厉害的大夫,只要睡一觉,做个小手术,我们阿昭的心疾便会痊愈。”

我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

在我心里,阿爹就是世上最厉害的大夫了,居然还有比阿爹更厉害的?

阿娘又笑了,说那里还有比梅花酥更好吃的糕点,像雪花一样柔软细腻的奶油蛋糕,还有比纸鸢更好玩的玩具,不用跑着牵绳,便能自己飞的遥控飞机。

我被她口中陌生的字眼怔住了。

可很快我便反应过来,几乎雀跃得快跳起来:

“真的吗?真的有比梅花酥还好吃的糕点?有翅膀比老鹰还大的飞机?”

阿娘被逗乐了,笑着点头。

她看着我,神情认真:

“可回了家,便不能再看见你爹了,阿昭得想清楚了。”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拍了拍胸脯点头:

“阿娘去哪,阿昭便去哪。”

大人们总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其实我比谁都清楚,

阿娘在哪,家就在哪。

至于那个疼别人家孩子更胜于我的爹,一辈子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一晚的梦里,全是蛋糕和飞机。

待我睁眼,已日上三竿。

想起昨日阿娘的话,我急忙拿来纸和笔,画了三个方框,又郑重地在第一个方框里画了个圆。

三日,便是三个圆。

等画完三个圆,阿娘便会带我回家了。

午饭时,祖母洋洋得意说起昨日进宫觐见太后的事。

前几日五皇子随太后到寒灯寺礼佛,不慎摔倒伤了气道,是路过的阿爹冒着风险,紧急切割气道做了手术,救了五皇子一命。

太后心善,下令彻查阿爹当年的案子,这才洗清了他的冤屈。

祖母身上穿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簇新衣衫,戴了金镯子玉坠子,哪有以前的半点朴素,就连和阿娘说话都神气了许多。

她说江临月孤儿寡母甚是可怜,阿爹念旧,不过帮扶一把,让阿娘不要小家子气,闹将起来让旁人笑话。

还说阿爹如今大有出息,阿娘出身乡野,本就高攀,以后更该本分持家,阿爹的心才能留在她身上。

话里话外,都在嫌弃阿娘。

我很生气,吃到嘴里的烩鱼块都不香了。

阿娘静静听着,弯了弯唇角,点头称是。

这可一点不像以前的阿娘。

以前的阿娘会不软不硬地顶嘴,再匆匆扒上两口饭,火急火燎出门干活。

现在她慢条斯理地给我夹菜,不紧不慢地吃着,还笑着同祖母说,昨日她同阿爹商量过了,要把如今住的宅子卖了,换处大宅子,把江临月母女都接过来,也好给祖母尽孝。

祖母听了很是高兴。

我有些奇怪,昨日阿爹什么时候同阿娘商量换宅子了?

祖母拿来房契,千叮万嘱要换处风水好的宅子。

阿娘接过,又笑了笑。

我看出来了,这回才是货真价实的笑。

饭后,阿娘拉着我出了门,去了牙行。

甜水巷的老宅子,是何家落魄后,阿娘用嫁妆买下的。

虽然不值钱,也卖了三百六十两。

阿娘收了钱,眼睛亮晶晶的,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望月楼的烧春鸡,客来阁的四宝鸭,美珍馆的佛跳墙,我们通通吃了个遍。

回了家,阿娘开始收拾行李。

我把虎子送我的蛐蛐、阿娘给我买的鸟哨,还有自己刻的木剑,都塞到行囊里。

阿爹一溜的靛青长衫,被阿娘卷着扔进了箩筐里。

阿娘正拍着手,阿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支镶红宝石的金簪子。

他拉了拉阿娘的衣袖,难得低声下气解释了两句:

“昨日是我心急了些,没顾得上你的感受。”

“我接济临月,不过是全了幼时情谊,你我才是夫妻,不该为外人生了嫌隙。”

说着将那支簪子给阿娘戴上,又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娘淡淡地道了声好,只抬头看了看,又把簪子脱下。

我哪里不知道,那支簪子是珍宝阁的招牌,每回阿娘去送酒,总要看上好一会。

可每回掌柜问她要不要买,她都摇头,说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哪有闲钱买这等金贵的首饰。

可明明她的眼里,是很欢喜那支簪子的。

如今阿爹买来送她,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阿爹有些错愕,约莫是没想到阿娘如此好说话,他目光微闪,最后只叹了口气:

“如今我已克服心魔,能操刀阿昭的手术了。”

“就这几日,你准备一下。”

阿娘的手颤了颤。

换作从前,她必定是很激动的。

毕竟她吃了那么多苦头,都是为了这一天。

可如今她只是淡淡应了声,甚至都没问阿爹,到底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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