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幼儿园组织春游，要家长帮忙提供司机和车。
老婆自告奋勇，我双手支持。
只是没想到，春游还没结束，老婆哭着打来了电话。
“老公，我闯祸了，我会不会坐牢？”
......
春暖花开，女儿的幼儿园按照老传统，要组织春游。
“因为这次春游的地点不适合租用大巴车，所以需要咱们班家长，提供6辆汽车和6名司机。”
最积极的几位家长报名后，还剩一个名额，迟迟没有人认领。
女儿抱着我不住撒娇：“爸爸，你报名吧，我想让你带我们去。”
公司最近比较忙，我不确定那天有没有时间。
老婆在一旁接话：“你只管报名吧。群里接龙这么一直挂着也不好看。如果你那天有事，我就带孩子们去。”
老婆驾照倒是拿了很久了，可惜我舍不得她辛苦开车。
一家人出去游玩，大多数时间都在我在开车。
老婆眼见我在犹豫，笑着安慰我道：“我只是不经常开，你放心吧，技术没问题的。到时候我开慢点。”
扛不住女儿的撒娇，我还是去群里接龙了最后一个名额。
转眼到了春游这天。
老婆给女儿收拾着东西。
我愧疚道：“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合作商今天突然来公司。”
老婆笑着拍了我的肩膀：“哎哟，你又不是故意失约的。贝贝也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女儿贝贝别说生气了，她可太开心了。
“哦！哦！妈妈要带我去春游了！”
我终究还是不放心，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到了幼儿园门口。
“你路上一定开慢点啊。”
老婆笑着答应。
跟女儿关系好的两个小朋友，早就爬进车里，一起在后排坐下。
正在这时，班主任刘老师抱着一个孩子，塞到了副驾驶。
“刘老师，副驾驶不坐老师吗？孩子这么小，坐副驾驶不行吧？”
刘老师神色一顿，笑着打马虎眼：“咱们跟班三个老师，不可能每个副驾驶都坐老师。”
“可是......”
“放心吧，贝贝爸爸，咱们去春游的地方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眼看老师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是，刘老师，这个孩子怎么昏昏欲睡的啊？”
刘老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笑着岔开了话题。
“这个马泽成，就是这样爱睡觉，对不对吧贝贝？”
女儿和小朋友在后座，拖着奶呼呼的小嗓音，回答老师：“对！”
眼看其他车已经出发，老婆忍不住推了我一把。
“好了好了，放心吧，我慢慢开。你赶快去开会吧！”
看着老婆驾车缓慢驶去。
不知为什么，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手机里助理发消息在催我。
无奈，我只能赶到公司去开会。
可没想到，我刚到公司，老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公，老公......我，我闯祸了。”
老婆泣不成声，我心里一紧。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我，我压着东西了！”
听了老婆的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压着东西了。
不是撞到人就好。
“你没事吧？孩子们没事吧？”
我平静的语气，让老婆稍稍稳住了心神。
“我没事。就是一个急刹车，副驾驶那个小朋友，磕了一下。”
我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磕到哪儿了？严重不？副驾驶的安全气囊，不会弹出来了吧？”
我脑海中全是安全气囊弹出，孩子脸上血肉模糊的样子。
“没有，没有。就是轻轻磕了一下头。”
我揉了揉心口。
“你们现在走到哪儿了？先给交警打电话，我马上过去。”
我匆匆赶到地方一看，傻眼了。
媳妇站在那里，弯腰鞠躬赔不是。
而对面，一个老太太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怎么回事？”
我把老婆拉到一旁。
“不是撞到东西了吗？怎么有个老太太在哭？”
老婆这才抽抽搭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老婆正常开车走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前面有一辆车一直压着速度走。
老婆变道，他也变道。
眼看学校的车队已经走远，同班的几辆车也不见了踪影。
老婆这下着急了。
按了几下喇叭后，前车突然一下子变道。
而地面上，竟出现了一个废品编织袋。
老婆刚提速，一个刹车不及，狠狠压了过去。
“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我当时以为就是一个编织袋，装着废品之类的。”
我突然想起刷到过的小视频。
漆黑的路上，废品编织袋里，是年迈的、身患绝症的老太太。
一旦有车压过，老太太的家人，就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我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不会，这么倒霉吧？
“刚才那个阿姨拍我车门，我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狗。”
狗？
不是人？
还好，还好。
虚惊一场。
我长舒一口气。
“阿姨，这实在不好意思，您看这怎么赔偿？”
我态度良好。
老太太却瞥了我一眼，继续放声大哭。
“啊！这是我当孙子养大的狗啊！你们这是杀人啊。我这个老婆子以后怎么活啊？”
“阿姨，我知道，小狗对您来说就跟亲人一样。您看，这个事儿您想怎么处理？”
老太太转了转眼珠子。
“我也不讹你们。你们赔我钱就行了。我买狗的钱，还有，我养这狗花的钱，一次性赔给我就好了。”
老婆喜欢小动物，人也善良，红着眼睛低头同意了。
可没想到，老太婆狮子大开口，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我也不跟你们多要。一口价，10万块！”
“什么？10万？”
我看着地上那条骨瘦如柴，品相一般的比熊犬。
看来，真是遇到碰瓷的了。
“阿姨。这个十万块，太多了。”
老太太一听，急了。
“多什么多？这是我孙子。没让你偿命就不错了。”
眼看说不清，我直接问老婆。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让你报警了。报了吗？”
老婆点了点头。
老太婆一听，破口大骂。
“呸！我要不是看你们两口子态度不错，我才不私了呢。我告诉你，等警察来了，没有20万，这个事儿没完！”
旁边几个围观的老太太，也突然过来一起撕扯我们。
粗糙的拳头，一下狠过一下，招呼在我们身上。
我只能尽我所能，将老婆护住身下，拉开车门，将她推进了车里。
“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别动手。交警马上就到。闹事对你们没好处。”
可老太太们压根不听。
看着这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我又不能真的还手。
没一会儿，我脸上就挂了彩。
好在，交警及时赶到。
“宠物狗装在袋子里，没牵绳。司机开车没有注意观察路面。双方都有责任。”
“我的狗20万，就算一半的责任，你们也要赔我10万块！”
帽子叔叔麻利地开具了责任认定书：“不是你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的。你们需要提供证明。”
这个狗，看品相，最多不过3000块钱。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问问女儿他们。
“孩子们被刘老师接走了。那个撞到额头的马泽成，被送医院了。”
老太婆还想拉着我再说什么，我懒得跟她在这里闹。
“保险公司的人马上就到。你联系他们吧。”
想讹我，没门！
我知道老婆担心孩子，拉着老婆朝医院赶去。
医院不好停车，我便让老婆先过去。
可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我停好车找到急诊室的时候，老婆双腿跪在医院冰冷的地上，旁边还围着几个人，对她咒骂不停。
“你们干什么？”
我推开围观的人群，一把拉起老婆。
这才看到，老婆红肿的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衣服也被扯破，胸口和脖子上，一道道刚抓出来的血痕。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动手打人的？保安！保安！报警！”
最前面的老太婆，对着妻子狠狠啐了一口。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孙子。他要醒不了，我就让你偿命。”
说着，上前来又抓又打！
“住手，住手！”
我狼狈护住妻子，身上的西装衬衣也被扯破。
“这里是医院，别闹了！”
还是医生制止了这一切。
我看着眼前这伤心欲绝的一家人。
似乎有一些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