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渡川和秦书宁在一起五年，她还是不愿意公开。
欢迎徐浩归国的聚会上。
朋友开起了秦书宁的玩笑：“浩哥，你都不知道，你出国这五年，你的那条泳裤，书宁姐改成手帕随身携带，整整五年，就为了解相思之苦。”
伏在秦书宁肩上的徐浩笑着扫了纪渡川一眼，他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抚摸：“这么想我？”
“这么帅的男人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动过心？”
秦书宁亲昵的往他身侧靠了靠，笑得温柔又暧昧：“别闹，普通朋友而已。”
纪渡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心口一窒，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是，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
话音落下，秦书宁玩味的勾了勾唇。
她瞥了纪渡川一眼，似乎是在赞赏他的识趣。
包厢里无人注意这一眼，哄笑声依旧。
可纪渡川却只觉得压抑。
五年的付出好像突然没有了意义，他再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纪渡川拿上自己的外套，站起身说：“我还有事，你们玩，我先走了。”
原本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朋友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秦书宁也沉下了脸，眼神变得冰冷。
纪渡川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离开了包厢。
推开酒吧的门，暮色深重。
纪渡川裹上外套，走进了冷风里随手打了辆出租车。
车门关上，酒吧里无人追出来那刻，他无力地闭上了眼。
就这么结束吧，挺好的。
回到家，纪渡川换鞋时，一眼就看到了他给秦书宁买的拖鞋。
买的时候精挑细选，选的意大利羊毛，特意从国外定制的最柔软鞋垫，然后四处请人做成拖鞋，就是为了让秦书宁来的时候，每个细节都感到舒服。
这样，或许秦书宁就会留在这里久一点。
但在一起五年。
秦书宁每次来都只为了那一件事，来了以后，她只会拽着他往床上滚。
这鞋，她一次都没穿过。
而这里，她一次没用过的东西还有很多：精心挑选的护肤品、搭她裙子的丝巾……
以后，她也没机会再用了。
纪渡川找了个纸箱，将鞋子扔了进去，随后又将他为秦书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了进去。
东西不多，一个小小的纸箱就能装满.
就像她对他的感情。
纪渡川将箱子封上胶带，放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他又轻车熟路拿出抽屉里的氟西汀服下，才躺进了被子。
不一会儿，他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断断续续梦见了很多以前的事。
高三那年，妈妈发现了他藏在床头的日记，发现了他对秦书宁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
接着场景切换成了教室。
他的妈妈作为教导主任，抓住了早恋的秦书宁和徐浩。
秦书宁和徐浩硬生生被拆散，最后徐浩转学离开。
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少女模样的秦书宁看向他时，那充满憎恶的眼神……
半梦半醒间，纪渡川只觉得脖子一疼。
睁开眼，纪渡川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拥抱。
秦书宁来了，她趴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颈侧轻咬。
她了解他所有的敏感点。
那双柔软的的手四处作乱，薄唇轻轻吻着他的喉结，柔软的手从他的胸肌一寸寸往下。
从前，纪渡川一定会用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回应她。
可想起那句普通朋友，他只觉得乏力，按住了秦书宁覆在他下腹的手。
“我不想。”
女人心情好，手伸进了他的睡裤里面，一边摩挲着他的那处一边轻笑：“怎么？今天看见徐浩吃醋了？”
听到徐浩，纪渡川的眼神清醒了几分，伸手推开秦书宁。
“没有，我累了。”
这是第一次，纪渡川这样冰冷的拒绝秦书宁。
秦书宁的耐心耗尽，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纪渡川，你别不识好歹。”
换做以前，看到秦书宁生气，他早就已经顺着秦书宁的意了，但现在他累了，他不想。
所以纪渡川没接话。
一时间，卧室里寂静又焦灼。
秦书宁扫了他一眼，骤然起身，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摔门而去。
听着那声巨响，纪渡川愣了瞬，而后疲惫起身走到门口，点亮电子锁。
他注视着电子锁的屏幕，上面有一个备注为爱人的指纹。
纪渡川指尖颤了颤，删掉了那个指纹。
删掉的那一瞬间，纪渡川的心也空了一瞬。
屋子里寂静的可怕，再也没有了秦书宁任何气息。
而高傲如秦书宁，他今天这样拒绝她。
她应该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再来找他了。
纪渡川靠在门边，缓了很久才回房间。
第二天。
晨光微明，薄雾送来了凉爽的气息。
纪渡川下楼买早餐时，顺路把昨晚整理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照常去了医院上班。
医院的事情繁杂细致，他忙碌了一上午，没想起过秦书宁。
可就在快要吃饭的时候，他在电脑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心下一沉，诊室门被人推开。
秦书宁扶着着徐浩快步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把徐浩放在椅子上，唯恐徐浩受一点伤。
徐浩难为情冲着纪渡川笑了笑：“纪医生，我的脚受伤了，书宁说你在这医院，麻烦你了。”
纪渡川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打了招呼后，他撕开新的口罩带上，蹲下仔细的端详着徐浩红肿的脚踝。
“怎么受的伤？”
纪渡川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书宁看着他额尖的几根碎发，眸底晦暗隐隐透着几分烦闷。
“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徐浩回答。
纪渡川这才想起徐浩高中的时候就是跳古典舞的，曾经还在校联会上给秦书宁的钢琴伴舞。
那场表演非常成功，他们那个时候就是金童玉女，众所周知的一对。
如果不是他的日记被妈妈发现，或许徐浩和秦书宁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纪渡川抿唇回神，尝试活动了一下徐浩的脚踝。
徐浩脸色苍白，小声轻呼：“纪医生……疼。”
秦书宁的烦闷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冷着脸斥责：“纪渡川，你不知道轻点吗，你平时就是这样粗暴的对待病人的吗？”
纪渡川动作发滞，只温声解释：“以防他伤到骨头，这样的检查是必要的。”
这时，徐浩拉了一下秦书宁：“好了书宁，渡川是我们的同学。”
秦书宁的眉头虽然还是紧皱着，但没再多说。
纪渡川再次意外，她竟然还有这样听别人话的一天。
他和秦书宁在一起时，一切都按秦书宁的心意来。
稍有不顺心，她就不会再理他。
反正过不了几天，他又会妥协，和秦书宁道歉，哄她……
纪渡川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打印好取药单递给秦书宁：“只是普通的扭伤，用活血化瘀的药帮他多揉揉就好了。”
他太冷静疏离，秦书宁轻嗤一声接过单子，扶着徐浩离开。
可能真的是习惯了秦书宁的忽近忽远，纪渡川看着他们亲昵远去的背影，竟然一丝心痛都没感觉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秦书宁的好友林瑜打来的电话。
“渡川，今晚有时间吗？书宁要和姐夫官宣，叫大伙都来庆祝一下。”
纪渡川捏紧手机，又缓缓松开：“……那真是祝福他们，我今晚有事，就不过去了。”
挂断电话，纪渡川缓了很久才吃饭。
和秦书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现在，大概是拨乱反正吧。
其实不去聚会也很好，那个圈子的人傲慢，花钱如流水。
这几年为了秦书宁，纪渡川几乎是强迫自己融入这个圈子。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而另一边。
本该吵闹的酒吧包厢内，静谧无声。
林瑜拿着手机，小心打量了一眼秦书宁：“书宁，渡川说他有事，不过来了……”
隐在暗处的女人脸色冷冽，不悦的嗓音里是压抑的怒意。
“他不来我就不庆祝了？”
她冷声命令林瑜：“你现在拍照发朋友圈，说祝福我和徐浩。”
林瑜战战兢兢照做。
不一会，秦书宁就看见林瑜的朋友圈下面，纪渡川默默回复了个祝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