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嫁给段怀霆。
怀孕八个月,他又让我跪在地上,给痛经的狗按摩。
狗一反常态,把我撞下楼梯。我顿时小腹剧痛,趴地不起。
段怀霆冷哼一声:
“曲水,不快起来,装什么死?
少拿段夫人的架子,别忘了,你只是个护工。”
“想靠肚子高枕无忧,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有的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等素素回来,我亲手送你进监狱!”
段怀霆眼中,只有白月光汪素素。
汩汩鲜血染红我的裙角,他看都不看。
我求他送我去医院,他以预产期在下月为由,打发全家去找白月光。
直到狗叫声惊动邻居,我才被送到医院。
孩子没了。
段董事长来看我,我捧着僵直的女胎,跪倒在病床前:
“五年已到,孙媳求您成全,放我走吧!”
……
段董事长是段怀霆奶奶,纵横商场六十年。
此刻,杀伐决断的老太太,眼里只有痛心:
“想不到小霆竟这么狠心!这可是他的骨肉啊...
当年那女人突然消失,多亏有你,保全段家的颜面。
谁知道,那个女人还能回来!”
段奶奶话语间,多了狠戾。她扶我起身:
“小霆太单纯,他是被迷惑,才对她用情至深。你有什么要求,奶奶都答应你,一定给你做主!”
“把那小畜生找来!”
话音刚落,助理便上前小声回话:
“少爷刚刚又去春色会所了...”
段怀霆不是好色之徒,他去那种地方,只为一个人。
段奶奶一个眼神,助理退了出去。没一会儿,段怀霆打来电话:
“奶奶,你怎么把我卡都停了?!素素要回来了,我要好好补偿她!”
“她怎么样关你屁事!你赶紧滚回家,否则,别想再花我一分钱!”
“奶奶,你根本不懂素素的难!
她爸爱赌,她妈患癌,哥哥没文化。她在会所上班,是迫不得已,她不能没有我...”
“荒唐!”
段奶奶摁掉电话,再看向我时,似有愧意。
段怀霆没有一句话提到我,助理做事周全,怎么会不和他透露我在医院,可他根本不在乎。
我自嘲苦笑,眼中却留不出一滴泪。
院长带着人,急匆匆赶来:
“董事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我来看孙媳,不用兴师动众。”
医护们一脸难以置信,眼前羸弱苍白的女人,竟是首富孙媳。
段怀霆从未陪我做过产检,自家医院的便利,我没享受过一分。
只因他笃信,我上位不正。
院长注意到血糊糊的死胎,暗示来人抱走,我立马窜上去,抢回来抱在怀里。
暗红顺着大腿,一泻千里。
“产妇大出血了,快安排抢救!”
等我醒来,段奶奶轻拍我的手:
“小水,段家对不住你,这五年你受苦了。
你要真想走,好歹等孩子入土为安。
给奶奶半个月,签证一下来,我立刻送你出国,和弟弟团圆。”
我眼泪如注,一个劲儿磕头:
“谢奶奶成全!”
她交代我在医院安心养身子,可我的心,早飘到了大洋彼岸。
自闭症不能受刺激,每年弟弟生日,我只能买了礼物,默默收好放家里。
五年,我终于能见到弟弟了。
段怀霆见我回来,让管家把我堵在门口,命保姆端来一碗热狗血,朝我迎头泼下来。
“打小报告该罚,晦气!”
“曲水,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
如果不是你,素素不会滞留国外,现在她要回来了,你怕了?三天两头找奶奶告状,下作!”
污蔑和腥臭的狗血顺脸颊淌落,我百口莫辩。
测出怀孕时,段怀霆立马下单一堆母婴产品,重金请中西方育儿专家到家里,没日没夜恶补学习,生怕有一点闪失。
可好景不长,一个自称汪素素哥哥的人找上门。
他说妹妹被人算计,卖到了国外,并不是逃婚,而是失踪。
段怀霆突然发了疯,咬定是我的手笔。
他不顾我有孕,死死掐过我的脖子,逼着交人。
幸亏段奶奶赶来,我才捡回一条命。
车祸后,他险些瘫痪,是我嫁给坐轮椅的他,天天陪他做复健。他失明四年多,我就做他的眼睛和拐杖。
他一直待我温和有礼,且我们又有了孩子。
原以为,我于他,多少是不同的。
却不知,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几句没有根据的话,就能轻松抹杀我们四年朝夕。
“说话!”
段怀霆的吼声,将我思绪打断。他语气相当不耐烦:
“又找奶奶说什么了?”
我摸摸肚子,他是孩子爸爸,有权知道真相。
“孩子...”
可我刚张口,就被粗鲁地打断。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你没别的话了是吗?
如果不是喝了酒,我根本不会碰你!
我爱的人是素素,只会和她生孩子。你的孩子,以后只能喊我叔叔,记住了吗!”
说完,他没停留一秒,甩下我上了楼。
我愣愣望着,突然好累。
段怀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当时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极度虚弱,只能沿着楼梯,连走带爬上楼。
段怀霆靠在门边,冷眼叉腰盯着。
“又演哪出?不要告诉我这算胎教。”
“你还有多少钱?”
“全拿给我,这是你欠素素的。”
段怀霆搜刮着金银细软,连婚戒也不放过。
之前,他说难为我愿意嫁给他这个残废,整个段家的钱,我想花多少花多少。
我穷惯了,不知道什么好,只好说喜欢黄金。他就掏空心思,亲自画图纸,找工匠打各式各样的黄金饰品送我。
只有婚戒,刻的是汪素素的名字。
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反正,我只要带走给弟弟的礼物就行了。
我太累了,眼皮根本抬不动,只能木然靠在保险柜旁,任他扫荡一空。
“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段怀霆回身警告我,比出噤声手势。
在他眼里,我不仅爱慕虚荣,还爱挑拨他们祖孙关系,十足的坏女人。
我点点头,一头栽倒在床上,我太累了。
段怀霆听到动静,回头盯着我:
“你今天怎么不喝安胎药就睡?”
我浑身又疼又酸,没力气解释,蜷缩在被子里。
“哦”,段怀霆拉长声音,“老太太给你撑腰,比什么药都好使是吗。曲水,你真卑鄙。”
“你最好祈祷素素平安回来,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丝,你就完了,你这个人贩子!”
段怀霆咬牙切齿说完,哐地把门带上,噔噔噔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