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散会后去洗手间听到的闲言碎语——
“方总还真是爱她老公如命啊,连人在她买的别墅里偷情都能忍得下去。”
“你不知道吗,方总对她老公本来就是强求来的,她丈夫顾程诀原本是湛山寺里的佛子,是方总以死相逼才让男方还俗娶了她。”
“婚后,方总不仅打理自己的公司,还要打理顾家的产业就为了给她老公最好的生活,活脱就是一个顶级恋爱脑……”
方时渝想起这些话,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再次涌上。
那些人说的没错,她的确爱顾程诀如命。
就因为儿时的一次溺水,顾程诀不顾个人安危救了她。
她就为此等了他十年。
终于,在五年前,她等到顾程诀还俗。
而顾程诀也果然娶了她,可是,他不爱她。
她喉咙艰涩地走上前,跪下身双手环抱住他,身体紧贴着他的背。
“程诀,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起了,今晚能不能……”
顾程诀终于停下敲木鱼的动作,淡淡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就每个月十五一次。”
两人紧紧相贴,方时渝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分都没有乱。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很想问:“为什么俞欢可以,我却不行?”
俞欢就是视频中跟顾程诀欢爱的那个女人。
她是湛山寺孤儿院下收养的孤女。
一个月前,顾程诀出资重修了湛山寺,俞欢便总是来汇报修整进度。
也是从她出现后,方时渝才发现,原来顾程诀也会纵情纵欲……
她压下在血液里喧嚣的痛意,扯出一抹笑:“好,出去吃晚饭吧,清修可以,别伤了身。”
两人来到饭桌上,桌面上全是素斋。
其实方时渝是个随性的人,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讨厌所有清汤寡水的东西。
可跟顾程诀结婚后,她为他改了自己张扬的脾气秉性和习惯爱好。
顾程诀不食人间烟火,为了无微不至照顾他,她悄悄在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微型摄像头。
可没想到,却是录下了她从没见过的顾程诀。
沉默着吃了几口饭,她看向顾程诀试探道:“程诀,我最近太累了,打算推掉一些工作,在家休息一个月。”
“正好趁这一个月,也多陪陪你。”
顾程诀微微蹙眉:“随你。”
他说完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看着他返回禅室的背影,方时渝眼眸幽深。
顾程诀和俞欢纠缠了一个月,所以她也给自己一个月来挽回这段婚姻。
如果一个月后她还无法得到顾程诀的心,那她就放下一切,彻底离开。
永远不再回头。
等她用完早餐,刚要叫佣人来收拾,门口却传来动静。
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响起:“王妈早!”
佣人王妈热情回应:“俞小姐来了啊,吃早饭了吗?”
方时渝抬眸看去,撞上一张青春洋溢的脸。
看见她,俞欢愣了一下:“方……方总也在。”
方时渝觉得好笑,淡淡道:“这是我家。”
俞欢局促起来,揪紧双肩包的袋子:“我来给程诀哥汇报慈善基金会进度。”
方时渝听闻这个称呼,心口一紧,又装作若无其事道:“什么慈善基金会?”
“程诀哥没给方总说吗?”俞欢惊讶道,“他打算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我这样的孤儿,程诀哥比菩萨还心善。”
方时渝抿了抿唇,对王妈道:“去将先生叫下来吧。”
很快,顾程诀下楼。
在方时渝面前,两人倒真的像一个投资人和被资助者的关系。
但她脑海中还是不停浮现出两人昨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心脏处像有一团火焰,烧得她浑身发疼。
她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却看见王妈正在做点心。
她问道:“王妈,你在做什么?”
王妈头也不抬答道:“俞小姐喜欢吃这个,我做好,一会儿给她带走。”
她说完,往里面撒了一大把花生碎。
方时渝喉间发苦。
她花生过敏,说明这里面就没准备她的份。
王妈是看着顾程诀长大的,准确说,这房子里包括司机,园丁,厨师都是顾家的人。
只因为顾程诀一句不喜欢陌生人,方时渝就将这些人全部带了回来。
她还没说话,王妈又不满地絮叨:“太太你也真是的,刚才对俞小姐的态度这么冷淡,语气也不好,会把小姑娘吓到的……”
方时渝心底升起烦躁,她要是会被吓到就不会在别人家里跟有妇之夫偷情了。
因为顾程诀,她一向对这些人太过和善,现在反倒被人教她做事。
她终于忍不住敲打:“王妈,别忘了是谁给你发工资。”
顾程诀还俗就是因为顾家败落,当初方时渝接手时顾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
是她撑着自己公司破产的风险注资给了顾氏。
而王妈一听这个话,立马变了脸,她还来不及擦干手上的面粉就冲了出去。
她对顾程诀哭诉:“少爷,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干不动了,我不过是给俞小姐做个茶点就被太太教训,让我别忘了是谁给我发工资。”
她变脸的速度让方时渝有些愕然。
而顾程诀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方时渝,你什么意思?”
方时渝张了张口,就被顾程诀打断:“你要是这么不满意,我就带着王妈她们搬出去。”
方时渝心脏一刺,声音有些哑:“我没有。”
顾程诀没看她,只合上文件递给俞欢:“没问题,你先回去,到时候我会让人打款。”
俞欢离开后,顾程诀又自己回了禅房。
方时渝想了想,上楼敲门:“程诀,你别生气了,今晚有个拍卖会,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里面没有动静,方时渝没放弃:“听说今晚的拍卖会有佛门至宝,千年舍利。”
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顾程诀神情依旧冷淡:“拍卖会我可以去,但我希望你尊重我身边所有人,他们跟我们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
方时渝没有解释,只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都说佛爱众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顾程诀眼里,她好像便是那个例外。
当天晚上的拍卖会上,许多人上来打招呼。
顾程诀从来不愿意应付这种人情世故,方时渝也只能跟人简单寒暄就匆匆带人去了包间。
千年舍利是在中途出来的,起拍价一千二百万。
就在价格叫到两千万时,方时渝直接开口三千万。
这价格一出,没人再竞争。
锤子落定的瞬间,她欣喜地看向顾程诀:“程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顾程诀冷淡道:“你根本没有佛性,也不知道舍利的价值,又何必花这么多钱买这东西,玷污了它。”
“不过既然买了,就捐给湛山寺吧,明天我让俞欢过来,再修座舍利塔。”
方时渝瞬间如被人浇了一头冷水,满腔热情都被浇灭。
说完,顾程诀起身:“这地方满是铜臭味,我先走了。”
看着那道走出去的背影,方时渝顿住了脚步,第一次没有跟着出去。
直到看不见顾程诀,方时渝闭了闭眼回想起早上做下的决定。
每做一件事得不到回应,她就会为自己的离开做一个准备。
想罢,她拨通助理的电话,喉咙生涩:“帮我提交瑞士永居的申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