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州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十年后,发现自己不仅娶了喜欢的女人乔栀意,还和她有了一个儿子。
此时,沈澜州指着婚纱照上身穿婚纱美丽无比的女人,看向身边与乔栀意气质十足十相似的儿子沈夜昀,问:“你妈呢?”
沈夜昀神情淡淡:“普德寺,修行。”
“……”
沈澜州沉默了。
乔栀意二十岁接管家族企业,克己守礼,清冷高傲,烟酒不碰。
这样的女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可她同时登上了“京圈贵公子最想娶、和最不想娶的女人”两个榜首。
只因为她有一个令人不能理解的爱好——她每个月都要去寺庙修禅。
所谓修禅,就是虽不削发出家,但以戒律约束自身。
而沈澜州与她完全相反。
他年幼丧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他父亲不让他做的事。
喝酒、泡吧、赛车……他活得恣意洒脱。
所以在听到已经三十出头的乔栀意仍旧在寺庙修禅时,沈澜州不由得喉咙发噎。
但没关系,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他既然喜欢乔栀意,又娶了她,就应该接受她的“缺点”。
沈澜州兴致冲冲的出了门,准备去见见他这位结婚八年的妻子。
前往普德寺的路上,他像看电影似的浏览了一遍自己这十年来的记忆。
才知道“自己”为了乔栀意竟一改年少的叛逆,学着去做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寒冬腊月,上山的路格外难走。
沈澜州站在普德寺门外,为了不露出破绽,装出一副十分得体的样子才敲响木门。
不多时,一位沙弥打开门:“施主有何事?”
“我找乔栀意。”沈澜州优雅微笑,“我是她……丈夫。”
丈夫。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绕圈,蜜糖似的发甜。
他低头努力压了压弯起的嘴角,这时,头顶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
“有事?”
沈澜州下意识抬头,只见乔栀意身着简单的素色长衣长裤,手里捏着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和他原本记忆里的清冷少女没什么两样。
他看得一时怔愣,在瞧见乔栀意轻轻皱起眉时才反应过来她刚才问了什么。
他能有什么事?
情急之下,沈澜州灵光一闪:“我来和你一起修禅。”
闻言,乔栀意的神色陡然冷沉:“沈澜州,你是想离婚吗?”
这话让沈澜州一怔,满头雾水。不过很快就在记忆里找到了原因——
乔栀意在刚结婚时就和他定下规矩,除非有事,否则绝不能在她修禅时打扰。
他一口答应后却还是擅自上了山,为此乔栀意第一次与他动怒。
后来他就不敢了。
难怪自己说要上山找乔栀意时,沈夜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澜州暗自懊悔,连忙解释:“不是,我……”
“不想就别来打扰我。”乔栀意冷冷打断他,说完就要将寺门关上。
这时,一道男声倏地响起:“栀意。”
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澜州皱眉转头,只见一个男人走来。
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举一动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
他朝沈澜州轻轻点了下头,随后看向乔栀意:“公司有急事,我来接你。”
这男人是谁?
沈澜州回想了半天,才找到他的身份信息——段云璋,乔栀意的男助理。
但哪个助理会叫自己老板这么亲密?
沈澜州心里不舒服,冷眼等着段云璋也被拒之门外。
然而同样的话语,乔栀意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好,你等我一下。”
沈澜州诧异的看向乔栀意,到底谁才是她丈夫?
他想也不想,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腕。
“乔栀意,你当着我面出轨?”
乔栀意美丽的脸明显阴沉了一度。
她语气冷厉:“沈澜州,你胡闹什么?”
沈澜州背脊一颤,莫名发凉,下意识松了手。
乔栀意漠然收回视线,转身走回寺庙。
这时,段云璋上前浅笑着开口:“沈先生不要误会,对栀意来说公司的事更重要,我是代表公司来的。”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澜州抱起双臂审视般的打量他:“你作为下属,直呼上司的名字,合适吗?”
段云璋顿了顿,仍保持微笑:“抱歉,我和栀意认识很多年,习惯这样叫了。”
“如果沈先生介意,我……”
话没说完,乔栀意就换好一身职业装走了出来:“走吧。”
段云璋点头:“好。”
她就像看不见沈澜州似的,连一个多的眼神都没给他。
段云璋也跟在她身后,并肩离开。
沈澜州不敢相信乔栀意就这样将自己丢下。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底因为得知与乔栀意结婚的喜悦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自己算什么?
一个空有“乔栀意丈夫”头衔的工具人吗?
沈澜州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暗骂了乔栀意一句“混蛋”,才动身往山下走。
普德寺所在的鹿门山偏僻,他走了好远才打到车。
回到别墅时已经很晚。
沈澜州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望着璀璨的吊灯逐渐失神。
他认真地在脑海里翻阅了一遍陌生的记忆,找到了有关段云璋的信息。
段云璋是真正意义上的富家少爷,五年前段家破产,段父重病去世,身为好友的乔父便将段云璋安排进了乔氏集团。
可乔栀意因戒律不近男色,向来是不用男助理的,竟也破例把他留在了身边。
难道……乔栀意喜欢段云璋,爱而不得才把他留在身边做助理?!
这个猜想让沈澜州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发苦。
正出神,头顶传来声音:“爸爸,您应该去浴室清洗一下,就算是在家里,您也不该这么……随意。”
沈澜州抬头看去,就见儿子沈夜昀站在二楼拧眉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简直和乔栀意相差无几。
他突然发现他的儿子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自己。
“小昀。”沈澜州立刻坐端正,对着孩子笑了笑,“我……”
“而且妈妈很喜欢段叔叔送的这个沙发,您现在弄脏了,她会生气。”沈夜昀打断他的话,扫过沙发上被雨水洇湿的痕迹,淡声提醒后就回了卧室。
客厅重归寂静。
沈澜州的笑僵在脸上,虽然他拥有这十年的记忆,记忆里的主人公也是自己。
可在这个家里,他感觉不到半点归属感,甚至好像在被排斥。
沈澜州环顾着这个对他来说同样陌生的房子,穿越后第一次打心底生出几分对未知的一切的害怕。
……
乔栀意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别墅里的人围在一楼的静室门外。
“怎么了?”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望来,个个脸上都出现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夜昀也一改往常,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妈妈,您要不先上楼休息……”
话说到一半,静室里传来“哐当”一声!
乔栀意意识到什么,绕过沈夜昀走到静室敞开的门前。
屋内一片狼藉,纸笔墨砚散落一地,挂着墙上的字画也被人拽了下来。
而沈澜州坐在其中,一手拿着空的红酒瓶,另一只攥着毛笔的手正要往字画上落。
那幅字,是乔栀意捐了上亿的香火,才从国内最得道的高僧惠若大师手里拿到的题字!
乔栀意脸色一黑,陡然厉声:“沈澜州!”
“嗯?”沈澜州抖了一下。
沾满了墨汁的毛笔直直从掌心滑落,掉落在了那副写着“静”字的卷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