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这小白脸状元排场真大!”
“那些女人的尖叫声吵得我脑壳疼,竟比敌军的擂鼓声还厉害。”
“要我说,将军你比新科状元俊多了,咋就没姑娘给你丢花丢手绢?”
“我老张替你不服!”
骑在军马上的壮汉嗓门洪亮,引得身边人频频侧目。
我循着人群的视线看去,目光立刻被他身侧的银甲小将军吸引了。
小将军年纪很轻,看着也就二十不到的模样。
剑眉星目,五官凌厉,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整个人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令人不敢直视。
我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镇北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镇北军在外征战多年,是大梁和蛮人之间最坚固的屏障。
前两个月听闻镇北军大捷,顾老将军的孙子顾北辰一箭射死了北蛮人的首领。
将北蛮人彻底赶入草原深处,换来了边境最起码二十年的太平。
只可惜朝廷重文轻武,对这些劳苦功高的将士并不重视。
就连班师回朝,也是让他们从西门进入。
这不,和打马游街的新科学子们撞了个正着。
“小姐小姐,是裴公子,啊啊啊快看啊!”
丫鬟连翘兴奋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差点将我推进镇北军缓慢前行的队伍中。
“别摇别摇,我看见了。”
我扶稳头上乱晃的金步摇,神情淡然,其实心里比连翘还激动。
新科状元裴景川,可是我未过门的夫君!
两家正在议亲,只等他高中,便要定亲,喜上加喜。
“状元郎,我今年十七,家财万贯,你若把头顶簪花送我,我就带着百亩良田嫁于你!”
“呸,百亩良田算什么,状元郎,送我送我,我把隆安街的十个铺子送你!”
丫鬟连翘嘴都气歪了。
“这些不要脸的,竟然敢虎口夺食!”
“谁不知道,状元郎是我家小姐的人!”
本朝风俗,状元郎游街那天,未成婚的小娘子们可以当街捉婿。
若状元郎同意,便摘下头顶簪花赠送。
传闻被状元郎赠花的女子,可以一生顺遂。
连翘撸起袖子,双手放在嘴侧呈喇叭状,气吞山河;
“裴公子!我们家小姐在这里!”
这一声如猛虎咆哮,震得整条街的人都安静下来。
镇北军里那个满脸胡渣的壮汉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的娘哎,这小娘子嗓门比军号还响亮,不来俺们军里当哨兵,可惜了。”
我摸了摸快要被震聋的耳朵,心中十分得意。
连翘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一等大丫鬟,就是能干。
听到声音,裴景川怔了一下,随即扭头向我看来。
看到我时,他的眼眸倏然发亮,嘴角也噙起一抹笑意。
清隽的少年郎骑在白马上,红艳艳的状元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整个人似乎都发着一层华光。
随着他这一笑,周边响起一片抽气声。
大姑娘小媳妇们的呼喊声更热烈了,似乎要掀翻这京城。
裴景川勒住缰绳,调转马匹的方向,朝我缓缓走来。
连翘得意洋洋朝身边的人炫耀;
“状元郎是我们未来姑爷!”
“哈哈哈哈,羡慕吧,羡慕也没用!”
“谁叫我们小姐眼光好呢!”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是我们小姐的。”
“啊啊啊状元郎在摘头顶的簪花了,哇他来了他来了,他”
声音戛然而止。
连翘像被看不见的厉鬼掐住脖子般,大张着嘴,张扬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的眼神由兴奋转为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