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当天,裴怀安的心上人留下一封血书悬梁自尽。
血书上声声泣血。
说我嫁入王府,就要将她发卖青楼。
她不甘下贱,宁愿身死保留清白。
裴怀安怒发冲冠,赶去寝殿将人救下。
转头命下人将我拖去了青楼。
“既然你要报复然儿,就让你自己先尝尝个中滋味!”
“等你学会了规矩,知道为主母的大度,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我在青楼里等了五年,被千人骑万人枕。
双手断裂又被接起,怀孕又被折磨到流产。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被老鸨放入蒸笼,我彻底灭了回府的心思。
裴怀安却在这时派人来迎我回府。
......
摄政王生辰大摆宴席,满朝文武都从苏悠然口中听闻了我即将回府的消息。
一群人站在府门外翘首以盼,表情讨好,可眉眼却是不屑。
直到夕阳落下那刻,我跛脚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裴怀安冷了脸色,冲上来对准我的脸就是一耳光。
“让你学的规矩的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让我好等啊,你好大的脸面!”
“五年磋磨还没让你学乖吗?摆出这幅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摄政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穿这身粗布衣衫,存心想打我的脸不成?”
他一声怒喝带着威压,我瞬间匍匐在地。
口齿不清地连声道歉。
“贱婢知错,贱婢知错,王爷莫怪!”
蜡黄的额头瞬间浸出鲜血,我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依旧用力磕碰着土地。
鲜血染红了我的脸,苏悠然却委屈起来。
“周韵姐姐你就别演了,你在青楼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你可是摄政王妃,老鸨连一句重话都不敢骂,这五年名义上是学规矩,你日子却过的自在,如今王爷好不容易接你回府,你又何必当众打他的脸?”
话落,周围官员也纷纷唾骂起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到底是孤女上不了台面,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当年王爷要是去晚一步,苏小姐命都没了!”
“年纪轻轻就能说出将苏小姐卖去青楼的话,如今回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么会演,你怎么不去戏班子?当什么王妃,我看都是屈才了!”
我被王府的侍卫强行按在地上。
被开水烫过的舌头抖动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解释这五年的过往,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呜咽声。
那死在腹中的十个孩子。
我倒在血泊里拼命挣扎求饶,却依旧被老鸨拖回去伺候乞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刚被送进青楼的时候我也想过求饶,想过逃跑。
可被老鸨发现后,直接派人打断了我的手脚。
她将我四肢绑在床头上,任由十个乞丐毁了我的清白。
为了方便我接客,她简单接上了我的腿脚。
五年来,只要我不听话,她就会故技重施。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的手脚被打断了多少次。
直到一个月前,我再次诞下一个男婴。
老鸨为彻底灭了我的心思。
将我儿子当着我的面扔进水里。
听着稚嫩的哭声渐渐细微,我跪下求饶。
可还是没有用。
儿子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如今出来,我什么也不想要。
我只想活命。
只想带娘亲离开。
我挣扎着跪趴在裴怀安面前。
求他给我一张休书。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呜咽哀鸣。
周围嘲笑声阵阵。
“王妃这演戏的功夫真是见长了,还是王爷命好,日后王妃入府,日日都有好戏看。”
“听说当初王妃救下被行刺的王爷,这才有机会嫁入王府,如今想来,那刺客怕也是王妃找来演戏的吧?”
官员的议论让裴怀安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一脚踩在我头上,反复用力碾压。
“我只问你一句,当初逼然儿入青楼,你可认罪?”
我脸颊在地上不断磨蹭,想要点头应下。
鼻尖却被划破涌出了鲜血。
耐心耗尽,裴怀安伸手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对视。
我拨开脸上被血迹沾染的长发。
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倒影在他眼底。
苏悠然尖叫一声,吓得退后了几步。
裴怀安却目光阴冷,伸手用力朝我脸上的疤痕蹭了蹭。
“周韵,为了演戏,你倒是下得去手,自己的脸也舍得毁?”
“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欠然儿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既然你不认罪,就去狗窝里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王府的狗窝,里面都是他征战多年四处搜集的猎犬。
进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就连死后的骨头都会被猎狗分食殆尽。
我拼命磕头认罪,却因为嘴里说不出完整的话。
被侍卫直接拖了下去。
挣扎间,身下结痂的伤口再次破裂。
涌出腥臭的鲜血。
恶心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在场官员纷纷变了脸色。
“什么味道?跟死鱼一样,怎么这么恶心?”
“王妃,是王妃!她身上的味道!”
“这伤口怕是已经溃烂了,王妃为了复宠当真是不择手段啊!”
裴怀安抱着受惊的苏悠然,目光阴冷。
“周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为了争宠不惜损坏自己的身体,既然你要演戏,我就奉陪到底!看看是你嘴硬,还是猎狗的牙硬!”
“等什么?还不把人拖下去!”
“在府门外点十个熏香,闻着就想吐。”
我说不出话,身下的鲜血淌在地上留下刺目的血痕。
裴怀安没再看一眼,抱着苏悠然转身回了王府。
我被侍卫从侧门带入,扔去了狗窝里。
拼命地叫喊,却只换来侍卫的冷眼。
他一刀刺入我的右臂。
语气满是威胁。
“老实点,王爷说了,什么时候认错,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今日可是王爷迎娶苏小姐当侧王妃的日子,你别想耍花样!”
话落,狗窝的门被他上锁。
身后猎犬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一口下去,我腿上瞬间没了一块血肉。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门。
震得铁锁嗡嗡作响。
侍卫却视而不见,只顾着替裴怀安祝福。
鞭炮声盖过了拍门声。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提起重伤的断腿,在狗窝里来回飞奔逃命。
数十只猎狗猩红着眼。
一半舔舐着地上我留下的血迹。
一半拼命追赶我想撕咬血肉。
一门之隔的地方。
门外歌舞升平,是裴怀安纳妃的婚宴。
门内,是我性命危在旦夕。
直到耗尽最后一分力气,我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眼看一群猎犬要扑上来撕咬。
外面却在这时传来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