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归心时,他正在静室打坐,听到声响他抬眸看我,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从他眼中划过,随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施主怎会在此?被其他人发现只怕要捉了你度化。」
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如今方丈远游,法云寺中能制住我的只有归心一人。
「那归心可要捉了我度化?」
他定眸看了我片刻,摇了摇头道:「你并未伤人。」
佛子不愧是佛子,胸怀气度都和普通的小和尚不一样。
「施主修炼竟如此快,看来那菩提子当真与你有缘。」
说起那菩提子,我便想到来此的原因。
「听闻你受伤便是因为失了这菩提子?你救了我一命,现下我已痊愈,这菩提子还你。」
「阿弥陀佛,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这些都是贫僧该做的。」
「但这菩提子与你缘分更深,或许它原是属于你的。」
他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施主还是尽早离开,寺中终究不是你们妖修久待之处。」
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我心脏仿佛被揪成了一团,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其中蔓延。
我还未曾报恩,怎能轻易离去?
想到后山深处有很多草药,我去取了放他房中。因不知哪种草药对症,我便每样都取了一些。
来来回回一月有余,归心总算不再每次见到我都赶我走了。
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已然成了朋友,以前阿姊看的话本子中就说朋友就是危难之中救你护你的人。
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要护着他才是。
但是每次出入法云寺我都要经受仿若剜骨之痛,若不是菩提子只怕我是进不来的。
所以这菩提子暂时还不了归心,那我只有悄悄地跟着他护他周全。
归心似乎没什么朋友,方丈是他的师兄,寺中的和尚都对他这位师叔又敬又怕。
这正好便宜了我,每日跟在他的身后当小尾巴。
他念经时我便在旁边打盹,他敲木鱼时我也跟着念念有词,他吃饭时我便叽里呱啦说一堆我遇到的趣事。
归心无奈,只好劝我注意隐匿行踪:
「其他人还好,若是方丈归来,你必要速速远离此处,后山那也不要待了。」
我很是不解:「你们佛修不是向来信奉众生平等吗?为何却如此排斥我们妖修?我从未害过人。」
有次小和尚上山砍柴遇到了老虎,还是我悄悄解救他的呢。
小和尚从此便成为除了归心之外的我的第二个朋友。
事后我还在归心面前好好吹嘘了一番,他听罢笑了笑,但我总觉得他笑意不及眼底。
世人皆说佛子归心普度天下、心系苍生,他总是待人温和,嘴角带笑。
可我总觉得我看不透他。
他面上悲天悯人,但心中好似......毫无波澜一般。
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被这个荒唐的想法吓到,我立马摇了摇脑袋。
现下他扯了扯嘴角,笑容仿佛带了几分讽刺:「这便是之前数不清的孽缘。」
我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在我心中归心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那我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吧?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呢?
待修炼几年,我便去找仇人报仇,之后归心若不厌弃我,我便继续缠着他。
我本以为日子会像我打算的这么度过,直到我陪归心降妖除魔时遇到了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