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爸晚上值夜班开车巡逻,撞死了一名怀胎八月的孕妇。
孕妇当场死亡,一尸两命。
而我爸却肇事逃逸,不知所踪。
警方怀疑我爸酒驾。
原因是车上有几个空酒瓶,瓶口处有我爸的DNA。
而那天只有我爸开过这辆警车。
一夜之间,死者丈夫,不过而立之年,却两鬓斑白。
他日复一日地在警局等候。
我也日日去警局询问我爸行踪。
仍旧杳无音信。
得知事发监控以及行车记录仪全部不翼而飞。
我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孕妇姓陈,有个十三岁的弟弟。
我去参加陈女士葬礼的时候,看到小男孩一个人偷偷躲着哭。
陈女士的丈夫蒋先生半个月后突然没有再来警局了。
之前,我每日都去警局,天天都能见到蒋先生。
他自然就脸熟我了。
有时看到我,还会向我点头,示意问候。
每当我看到他脖子上「为我妻儿伸冤」的牌匾,就无法直视他红肿的眼睛。
回到家,看到我妈神情恍惚地坐在客厅。
她勉强对我笑了下,问我,
「宁宁,你爸有消息了吗?」
「没有。」
我蹲在我妈腿边,紧紧攥住我妈冰冷的手。
「妈,不想笑就别笑了。」
她瞬间红了眼圈,豆珠大的泪,连绵不绝地掉落在我的手背。
烫得我痛不欲生。
我恍然惊醒,还好我妈还在我身边。
我听见自己哭着问:
「妈,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用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
「乖,宁宁不怕,有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我死死咬紧牙关,不想哭出声。
可十七岁的我,却毫无办法,只能哭得像个呜咽不止的幼兽,躲在我妈的怀里,心里满是不安和恐惧。
我终于明白,蒋先生不再来警局的原因了。
周叔给我打电话,语气焦灼,让我和我妈不要上网。
而此刻,我正坐在去往警局的公交上。
电话挂断后,我点开手机推送的新闻。
「警察撞死孕妇后肇事逃逸」「爆」
热搜紧紧挂在首页第一位。
蒋先生声称,有人匿名通知他,凶手是A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且已经畏罪潜逃。
蒋先生看案情迟迟毫无进展。
便联系记者,接受了采访,想尽快找到凶手。
蒋先生认为A市监控遍布,十几天的时间,凶手销声匿迹。
这是不可能的。
他严重怀疑,有人包庇凶手。
热度越来越高,网友纷纷各抒己见。
「除非凶手死了,否则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警方在事发第一时间就已经看管住凶手家属,车站机场高速公路也都设置了排查点,按道理连只蚊子应该都飞不出去。」
「凶手是警察,有人帮他,那么多天才找不到吧?」
「谁能帮他?」
「JC,首字母连读,懂得都懂。」
「楼上,我也这么觉得。」
「凶手他父亲可是很厉害的,只手遮天的,朋友们,他还有个读高三的儿子,他家地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