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头皮发麻。
大半夜,到底谁在说话?
声音来自客厅左边角落,那里除了堆杂物,还供着一坐叫不出来历的菩萨。
“这家人虽穷,但家中西北位有财神,可惜啊。”
这声音,缥缈又清晰。
我身子定在黑暗中,偷偷掐自己大腿肉。
很疼,不是幻听。
接着,又听到一把童子声好奇问:“为什么可惜啊?因为要搬走了吗?”
菩萨怜悯:
可惜今晚,就是这一家六口的死期了。
我呼吸彻底乱了。
散财童子咦了声:“她怎么不动了,该不是听到什么了吧?”
菩萨嘘了声:“她从小给我们供香火,可能沾到灵气开了慧根,快走。”
声音消失了,原本雾蒙蒙的意识也猛地清晰起来。
我浑身冷汗,已经顾不上什么财神位。
为什么,菩萨说今晚是我家六口人的死期?
我想告诉爸妈,又怕他们不信认为我在胡思乱想。
正犹豫着,阳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我立刻屏住呼吸蹲下身。
客厅黑乎乎的,借着外头路灯挤来的那丁点光亮,我还是看清了一道黑影翻过外墙进来。
是入室行窃!
菩萨说的是对的!
我一下背靠墙壁,大气都不敢出。
我家是自建三层老房,我住一楼,爸妈、哥嫂还有两岁的侄儿都在二三楼,要怎么提醒他们?
男人持刀往里走,我冷汗津津,蹑手蹑脚贴墙上楼梯,刚迈出几步、
腿就撞到什么东西。
「咚——」
是侄儿的玩具车!
玩具车沿着楼梯一路往下滚。
“救——”我拔腿就往上跑,猛地被人从后头捂住嘴巴。
男人扯住我头发往楼下拽。
“给老子闭嘴!”男人将我压在地板上,看我挣扎中吊带睡衣大半被掀起,鼻息瞬间变重了。
潮湿的气息拱在颈边,绝望时,后头人影闪过。
是我哥!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我哥抡起锤子狠狠砸下,男人挣扎想起身,又被我哥从后一棒打倒在地。
“狗日的敢进我家!”我哥顺手举起花瓶往人后脑勺砸,一下,两下,直到那人趴地上再没动静
我爸披着睡衣下楼,他手忙脚乱把人翻过来:“怎么是他!”
这人,是拆迁队的王贵。
我家这块宅基地在市开发计划里,地产公司屡屡来谈拆迁,可王贵凭着黑道背景一直恶意压价。
他往我家厨房扔鞭炮,虐杀我家老狗。
甚至多次找流氓围堵我。
我爸哆哆嗦嗦伸手试鼻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对, 人好像没气了,他死了!”
我第一反应是报警,我哥说不行:“我刚考上了单位,还在公示期,要报警留了案底我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他们在客厅商量事。
我脑子一团乱,耳边又传来讨论声。
散财童子:“哎哟,躲过一劫啊,六口人活了,牛头马面今晚白跑了,不懂,报个警而已,需要讨论那么久吗?”
“你怎么看?”
童子:“人间都讲法律,会报吧,毕竟是那人持刀先闯。”
“让你学习你不学,这家人不算孩子五口人,对方一人,法律里有条叫过度防卫,肯定要有人负责的。”
“你且看他们面相,为母者腮骨横长?印堂狭窄,自私又自利;为父者身弱杀旺,财星争合日主,懦弱无主见,从不担事儿。”
我蹑手蹑脚来到门外,隐约听见嫂子在哭,夹杂着什么不能之类的。
童子恍然大悟:
“我懂了,他们要找替身呢。”
说完又消失了。
我咬住嘴唇,诚然,我哥是家里宝贝。
他在家待业考了几年,家里如临大敌,我连上个厕所都得跑别地儿,免得冲水声影响他。
没一会,我爸妈进来。
扑通一声,他们默契的,重重地跪在我面前!
“小芸,求你救救你哥吧!”
“爸妈给你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