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春光洒在清池水面上,映着清丽面庞的微漾水波仿佛也染上缕缕柔和光色,将少女脸庞衬得愈发温婉动人。
我怔怔然望着,清风拂动发丝,蓦然间便让我红了眼眶。
就在刚刚,我已经确认,我重生了。
眼下我怀着身孕,正等晚些时候宁王为我庆生。
可等待我的却不是惊喜,而是从此不会再醒来的噩梦。
就是这一天,宁王为得到侯府的全力支持,开始折磨我、羞辱我,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滚至眼眶的泪水,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可……我要逃到哪里去,又如何能从一个有权王爷手中逃脱?
正当我绞尽脑汁思考时,丫鬟将一封信送至了我手中。
是小姐写给我的。
「阿窈,或许你不信我,但我既知晓了,便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我偶然听见兄长正和王爷密谋,他们要毁你容貌、毒你嗓音、甚至要打掉你的胎儿,或许……或许还有更过分的,你若有机会,快快逃离!」
「沈霜颜」
我的目光反反复复在「毁容」、「毒哑」、「打胎」上面逡巡,心跳渐如擂鼓,一种猜测悄然浮现在脑海。
既是同一日死的,那会不会……同一日重生?
我被心中念头所惊骇,又暗暗涌起兴奋期待。
小姐既示警于我,定是好的,我当即便取来纸笔,只在上面写下一个日期:
「三月初十」
是我们身死的日子,她若是重生,必然知晓这日子的含义。
书信送出,在黄昏时分,我得到小姐的回信:
「三月初十,双双惨死,阿窈,你我竟是同病相怜。」
「侯府素来不顾我,只当我是高升工具,我从未想过嫁给王爷,却要被逼嫁入王府,此番回来,我要报仇。」
「你若存着和我同样的念头,便看看信封里的药,再看看我接下来的话,若你不愿意,便立刻写信给我,我想法子赶过去,将你放走……」
我将信逐字逐句地读完,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抹决然。
好,报仇。
月朗风清,我盛装站在阶前,绽放盈盈笑意,迎宁王回府。
江景宁踏月而回,望见我的笑颜恍惚瞬息,便快步上前:「怎么在这里等,不冷?」
他熟稔地揽住我腰肢,我柔弱地靠进他怀里,温言细语:「王爷说要陪妾身过生辰,妾身欢喜,特来迎接。王爷,我的礼物呢?」
江景宁冷峻面庞浮现出淡淡笑意,道:「你前些时日不是馋酒?正巧,本王新得了坛酒,有孕之人亦能饮,今夜我们好好喝一盅?」
来了。
我在心中暗暗冷笑。
此酒以大量红花做底,佐以各种落胎药,经过数道工序掩盖了红花和药物的气味,闻着和寻常酒水无异,却是害女子的毒物。
这是大公子费尽心思做出来,让江景宁用来对付我的。
我面上不显,做出娇羞欢喜的模样,挽着他入内,眼看着他温柔款款地亲自倒了酒、送入我手中。
我却未饮,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故意道:「王爷,那开着的窗正对着我,风吹得妾身不舒服,您帮我去关上好不好?」
我知晓真相的事,他并不知晓,因此并未对我产生什么戒心,只如往常般宠溺一笑,便起身去了。
就在他起身一瞬,我用宽袍遮掩,迅速将酒水换了,又在他的酒里掺了料,随后用冰冷目光望向江景宁的背影,心底渐渐生出浓烈的恨。
本来,我只是在侯府本本分分做事的丫鬟,从未想过要攀高枝,大公子却逼着我来试婚。
只因宁王不近女色之名在外,大公子怕他生不出子嗣,将来登基会耽误大事。
我原以为,试婚结束,大公子便会如约给我一笔钱,放我自由,可江景宁却忽然动了心,将我拴在他身边,抬我做妾,使侯府颜面不存。
我战战兢兢整一年,却因他的温柔真心而慢慢融化。
可在我最爱他的时候,他却为权势地位,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入地狱中。
真爱?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