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两千年的大秦王朝,成为秦始皇的女婿。
我的妻子叫赵宛意,是大秦的公主,亦是现在大秦的储君。
她曾许诺我,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成婚不过短短三年,她便要大张旗鼓招男宠了。
看着那个与我长得极其相似的卖艺的男子,我才恍然明白——
这些年,我一直都只是她小竹马的替身。
心如死灰,我跳了护城河。
……
京城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寻死觅活。
公主赵宛意也对我连连训斥,语气带着愠怒。
“萧昀唏,你为了争宠,竟然做出跳河寻死的事!”
我神情一阵恍惚。
我跳护城河,是想寻回家之路。
从21世纪穿越来秦始皇二十一年,我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找到回现代的办法。
可直至我被冰冷的河水淹没头顶,都没能看到我来这个世界时的那一道白光。
“此事闹得咸阳城沸沸扬扬,你让我的颜面何在?”赵宛意面色冰冷的看着我。
我轻声低语:“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三年前,成婚当晚。
我亲口告诉赵宛意,我是两千多年后穿越而来的。
她若是违背了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我便要回到我的世界里去。
可如今,这个女人听到我再次提及回家二字,只有冷嗤。
“回家?你的胡言乱语,说一次便够了。”
我怔愣的抬起头:“胡言……乱语?”
赵宛意凉凉的睨着我,神色不耐。
“你以为我真信你是个穿越者?这世上若有如此离奇之事,我父皇早就求到了长生不老药!”
我攥紧了手心,一抹冷意从脚底蔓延上头顶。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未曾信我所说的一切。
只是从前她视我为掌中宝,宠我护我,我说什么便点头说好。
然而现在,她的心思都在别的男人身上。
自然也没耐心哄着我宠着我了。
见我不说话,赵宛意神色软了几分。
“临安实在可怜,日日卖唱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让他进宫,不过是给个名分,让他有个后半生的依靠,作为我的驸马,你该理解我的。”
听着她口中全然是为另一个男人作想的话,我心底只觉一片涩痛。
她口中的临安,是她从秦楼楚馆带回来的男子,沈临安。
青楼重金赎小倌。
多美好的故事啊。
只是主角却是我的妻子,我心心念念的妻子。
说好与我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女人。
收敛心绪,我平静开口:“你是公主,你高兴就好……”
既然誓言不在,我便会继续寻找回家之道。
离开这大秦盛世,也离开你。
见我这般模样,赵宛意轻拂过我的手背:“明日大婚,临安要向你献茶,阿唏一定要出席。”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徒留一殿清冷。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肺里骤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紧。
我艰难的张了张嘴,一口血液喷涌而出,溅落在脚下的地砖上。
“咯吱——”
贴身婢女石头推门而入,慌忙奔来。
“驸马!”
我嘴角流血,眼眶涩疼。
“石头,我不知怎的,浑身发冷……”比跳河还要冷。
石头爱莫能助,小心翼翼的端起风寒药递给我:“驸马,喝了药会好点的。”
苦味扑鼻而来。
我将药碗推了回去,摇了摇头。
“你去将鬼谷先生的弟子,沐云初神医请过来。”
石头虽不解,但还是连连点头跑了出去。
夜幕笼罩。
石头领了一个白衣女子走进殿内,随后退出。
我看着沐云初,恍惚想起五年前我机缘巧合穿越来秦朝时。
正巧碰见了被人追杀,一身是血的她。
我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她说会允我一个恩情。
“沐神医,当年你说过的话,现在还作数吗?”
沐云初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驸马想要我做什么?”
夜间烛火摇曳,晃见床边屏风绣着的双面鸳鸯。
蜀绣难得,是三年前赵宛意重金买回送我。
只是如今,为我寻得屏风的人此刻在陪她的小竹马……
我收回了视线,神色平寂如水。
“我要你三年前亲手研制的紫雪毒丸。”
紫雪毒丸,一粒入腹,七日暴毙,剧毒无解。
此毒在整个秦朝名声大噪,尤被秦始皇看重,用来处置军心不稳之士。
沐云初诧异看着我:“驸马要此毒作甚?”
我看向窗外布满星空的天际,低声喃喃:“回家。”
我不想再待在一个把心分成两瓣的女人身边。
沐云初神色微变,抬手给我把脉。
倏地,她眸底情绪翻涌。
“你这是死脉。”
我扯了扯嘴角,眼底无半分涟漪。
这段时日我心存死志,脉象早已紊乱。
沐云初犹豫许久后,才从身上拿出一个印着紫色雪花纹的瓷瓶递给我。
“此毒无人可解,你要考虑清楚。”
我伸手接过,不假思索倒出药丸,直接咽下——
沐云初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她愣愣看着我,眸底涌现复杂的情绪。
“愿驸马,得偿所愿。”
她对着我深深一鞠躬,转身离去。
正值深秋。
丽正殿外的风吹得我心底一阵难受。
我正要让石头去关好门窗,一身寒气的赵宛意大步走了进来。
她冷冷睨着我,似要兴师问罪。
“大半夜的,你找了个女子进你的寝殿?”
我心头一滞,顿了半响才有气无力地解释。
“她是沐云初,药王谷的神医。”
赵宛意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皱起眉头来。
“你要看病,找宫里的太医便好,为何要找外面的女人?”
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谴责,我以为自己会很难受。
可失望早已浸满我的整个心脏,再疼也疼不起来了。
“殿下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再过几日,我便可以真正回家了。
赵宛意神色一冷。
她很清楚,我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唤她殿下。
她叹了口气,神色软了几分。
“阿唏,临安不过是个面首,怎么样都威胁不到你驸马的位置——”
我打断她:“但你曾经说过,此生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有别的男子。”
赵宛意神情一愣,面露愧疚之色。
“临安他只担个虚名,我此生依旧只有你一个夫君,你无需介怀。”
我怔怔看着她,心脏的裂缝还是蔓延出了细密延绵的疼意。
这样一个生在帝王之家的体面人,多次放下金尊玉贵的身段哄我。
我本该要知足的。
可脑海中却浮现这几个月来的种种——
沈临安说他身家单薄,赵宛意便将宫里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到他的手里。
沈临安说他命运多舛,赵宛意便花重金去塑造十二金人祭祀,祈求神灵保佑他。
我一时间分不清,我和沈临安,谁才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
趁我愣神之际,赵宛意坐在床边抱住了我。
“只要你愿意接纳临安,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心中一阵凄凉。
赵宛意,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你不过是因为明日要迎新人进门,今晚才陪在我身边的。
那以后呢?难道我要做一个夜夜倚在门槛处等待自己的妻子临幸的男人吗?
我做不到。
翌日清早。
大红的绸缎布满整个如意宫,在这萧索的秋日里显得格外喜庆。
我如往常一般,去后花园里浇灌我这些年精心栽养的花海。
然而,昔日无边的粉色花海,现在却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梗!
什么花都没了!
我看向一众垂首的下人,冷声质问:“谁干的?”
下人战战兢兢汇报。
“昨夜亥时,殿下吩咐要把这些花瓣做成养颜丸……送给临安公子以备今日的婚礼。”
我愣愣听着,只觉心底一片荒芜。
赵宛意一次次把属于我的东西都给了那新来的面首。
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去,可看到心爱之物一寸寸从我身边割舍,我还是痛得不行。
我闭上眼强忍住怒意,转身离去。
往日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光秃秃一片。
本该清雅的如意宫挂满红绸喜庆无比。
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可笑的事实!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赵宛意为博沈临安一笑,当真是煞费苦心。
两名带刀侍卫迎面走来,奉公主之命邀我去前殿观婚之礼。
“驸马,有请!”
佩刀寒光冷冽,晃得我眼前一阵眩晕。
如此兴师动众,当真用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随他们朝兴庆殿走去。
前殿。
人声鼎沸,鼓乐非凡。
洒满花瓣的地毯从如意宫正门一直铺到婚殿之上,华丽而又喜庆。
公主为面首一掷千金的豪举,让在座权贵宾客看我的神色都带着几缕同情。
我心如止水,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到正殿门口。
鸾凤和鸣,良辰吉日。
我的娘子,大秦公主赵宛意身穿黑红相间囍服,牵着一个身穿婚服的男子缓缓入殿。
进殿那一刻,我瞧着沈临安身上的婚服和玉佩眼熟至极。
看着他的金色发冠,腰间配饰。
我的心凉了半截——
他今日所穿的,分明是我三年前的婚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