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摇头不信:“王妃说笑了,这样的世界怎么会存在?更何况王爷这么爱王妃,那是多少人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
“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王妃定然也不忍心抛下王爷。”
林慕妘敛下发涩的眸,淡淡一笑看向正在房内整理衣襟的楚萧亦。
那样的世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了。
她要回到阿娘身边。
让楚萧亦上黄泉下碧落,再也寻她不到。
吩咐车夫离开,林慕妘才松开攥紧的手心。
吊坠的碎片刺进她的血肉,再伸开手已是一滩血迹。
鲜血淋漓,宛如她那颗被楚萧亦暗暗碾碎的心。
另一边,西厢府邸。
温雪儿已拢起肚兜抱起了婴孩,她脸上潮红未退,奶喂着婴儿柔声问楚萧亦。
“王爷,聪儿都已经半岁了,你何时才会迎我们入府?”
楚萧亦系腰带的手陡然一僵,转身瞬间抬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青筋暴起。
“温雪儿,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孩子取名聪儿吗?”
“就是希望能聪明点,时时刻刻记得你们娘俩身份,别奢望一丁点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温雪儿被掐得脸色变紫,眼看要没了气息,楚萧亦才松了手。
“我爱的人永远只有阿妘一个,如果你敢让她发现你们的存在,本王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记住你的身份,永远只是本王的一个容器!”
话落,楚萧亦将一腚银子丢在桌上,愤然离去。
林慕妘回到王府时,已是更深露重。
明明小春为她点着养神的安眠香,可她心还似被扎过般密麻的疼。
每逢春日林慕妘的失眠症就会加重,楚萧亦心疼她,日日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害怕她夜里惊醒,楚萧亦便一刻不敢停下,直至天亮。
可这般用情至深的男人,此刻是还在那女子身上冲刺,还是哄着他的孩儿入睡。
林慕妘越是深想心便越疼,翻来覆去时。
房门开了,楚萧亦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莲子羹推门而入。
他清隽的脸上还糊着泥土:“阿妘,这莲子是我冒着大雨所采,趁着新鲜又守在灶房熬了一天,想来有助缓解你的失眠。”
楚萧亦褐色瞳仁里盈满担忧快要溢出。
林慕妘却凝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只觉讽刺。
想来是那娇美人故意留下的痕迹。
她嗓子好似被棉花塞住,怔愣半晌只一句:“王爷费心了。”
楚萧亦温柔笑笑,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莲子羹要亲自喂她。
林慕妘却别过头去:“臣妾实在是没胃口。”
方才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她实在是食不下咽。
其实从前,她发现种种端倪时也曾问过他的。
身上有女子熏香,他说是去永宁侯府做客染上的,
腰间新绣的香囊,他说是去寺庙求的。
他的借口真的拙劣极了。
那浓重的熏香世家大族绝不会用,香囊绣刺的是鸳鸯,寺庙更绝无可能供给香客。
想着想着,林慕妘便抬起手想去拆他颈间的纱布:“王爷的脖子是如何伤的?可上过药了?”
楚萧亦慌乱地摁下她的手:“阿妘不必担忧,就是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现下已经上过药了,就是伤口溃烂,怕吓到阿妘。”
毒蜘蛛?此时正春意料峭,何来的蜘蛛呢?
人一心虚,撒起谎来都没了主张。
林慕妘手中动作没停。
她就是想知道。
这样明显的吻痕,楚萧亦会又拿出怎样拙劣的糊弄她。
只有这样拙劣的解释攒多了,她的心才能死得透彻。
“王爷,让我看看。”
林慕妘执拗地拆开纱布,定睛一看,瞳孔猛然骤缩!
楚萧亦脖子上哪还有什么吻痕,那染上痕迹的血肉竟用刀生生剜了去!
见她震惊,他立刻用纱布盖住脖子。
“说了伤口丑陋可怖,阿妘非是不信,这下吓到了吧?”
林慕妘的确是吓到了,握住纱布的手止不住抖。
他竟然害怕她发现端倪,便生生剜掉了自己脖子上的肉!
楚萧亦心疼地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后背不停安慰。
“阿妘不难过。小伤而已,本王不碍事的。”
林慕妘眸底的痛苦与讥讽蔓延,既怕她发现既怕她离开,为何还要在西城府邸养上娇美人?
所以真如阿娘所说,男人自古多情,朝秦暮楚是他们的劣根性啊。
林慕妘强撑着泪意为他包扎好伤口,声音染着苦涩:“这样的伤口,纵是再好的伤药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像他对自己的爱已经染上肮脏,就算怎么弥补也无法复原。
所以,再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这夜,不论楚萧亦如何再像从前那般轻拍诱哄。
林慕妘仍然思绪杂乱,只得在心里默数,只肖十日,她便能再见阿娘。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渐渐入了梦。
大抵是于她有愧,第二日楚萧亦陪着她寸步不离。
早起画眉,亲自做膳,黄昏日晓还亲自为她熬煮出皂角水,为她洗发。
这夜,林慕妘困意阵阵袭来,难以抵挡。
清凉的月色洒进寝殿,楚萧亦如往常般轻拍她后背,哄她入睡。
林慕妘安然入眠。
半夜,小厮身影在门外闪现,压低了声音通报:“王爷,十万火急的公事叩请您去处理!”
拍打的动作一顿。
楚萧亦眸色黯了黯,目光落到酣睡的林慕妘侧脸。
他轻唤试探:“阿妘?”
林慕妘呼吸平稳,沉沉未有反应。
楚萧亦轻轻抬起她的头,抽走自己的胳膊,下了床,再轻手轻脚拿起外袍如风般疾步走出门去。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林慕妘应声睁开双眼。
透过窗缝追望楚萧亦的身影,他没往书房,去的是耳房。
辗转翻了个身,她勒令自己睡觉。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入睡。
于是,她起了身出门悄悄循着耳房方向跟去。
行至耳房,远远瞧见房门虚掩。
林慕妘轻蹑脚步走过去,透着没关紧的门缝往里看,呼吸猛地一滞!
冷白月光铺在灰色石面地板上,衣裳半敞的娇娘子匍匐在楚萧亦脚下。
她仰着首满脸崇拜,湿漉漉的眸子水光潋潋,随即俯身吻上楚萧亦的蟒纹长靴,娇媚吟声打湿了月光。
“容器空虚,寒夜难耐,恳求王爷浇灌。”
轰地一声,林慕妘震惊到心内弦断。
楚萧亦晦暗眸色倏地沉下,躬身掐住温雪儿玲珑的下颌。
“温雪儿,没有男人会死是不是?”
温雪儿吃痛却不露难色:“没有王爷……会死……”
话音落下,嘶拉一声,楚萧亦倏地松手,女人白色的亵裤簌簌从腿间滑落。
楚萧亦大手揽过她细腰,猛然闯了进去。
“本王成全你!”
细风簌簌,春意料峭。
冷风将林慕妘彻底冻僵在原地,垂在身侧攥紧的手剧烈发抖。
温雪儿也抖得花枝乱颤,她环着楚萧亦精壮的窄腰,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句的话。
“妾愿……死在王爷……”
话未落地。
楚萧亦捂住了她的嘴,语似寒冰:“住嘴!本王只要阿妘一妻,你算哪门子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