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头一次跟老公回老家过年。
干不完的活，见不完的亲戚。
累得跟狗似的，吃饭还不能上桌。
公公言之凿凿。
“我们这里女人不能上桌吃饭，这是规矩！”
婆婆在一旁补充。
“除非生3个儿子，或者捐款50万给村里修路。”
老公小声劝道。
“你的年终奖不是刚好50万吗？给咱家争点脸面不好吗？”
我直接摔碗。
我是结婚了，但不是卖给你们家！
......
婆家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坐在炕上吃团圆饭。
而我的面前却是一把椅子，上面摆了两个碗，旁边是个小板凳。
那是我个人专属的年夜饭。
我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饭菜，顿时食欲全无。
要不是在山沟沟里，我真想连夜离开！
老公李耀明用方言跟家人高声畅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似乎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妻子的存在。
大嫂看我还站着，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小周是城里人，看不上咱家这老房子就算了，不会连自己做的饭菜都嫌弃吧？”
没错，这一大桌年夜饭都是我做的。
前两天回到婆家，我屁股还没坐热，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李耀明忙着走亲戚，而我却忙得腰都直不起来。
虽然我在娘家从来不用做这些，但也想给婆家人好印象。
只因不想因为自己城里人的身份，让李耀明被乡里乡亲背后说闲话。
毕竟，李耀明是这村子的第一个硕士。
可我万万没想到，包揽了所有家务之后，我连上桌都不配！
给我安排的座位，跟蹲在街边吃饭有什么分别？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转头看向外面。
院子里，大黄狗正低头吃着一盆丰盛的晚餐，菜式和我的差不多。
李耀明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粗着嗓子说：“周雪，入乡随俗，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道理我懂，但我没想到这么侮辱人！
我极力保持平稳的语气。
“这里的风俗就是不让新媳妇上桌吗？”
难道不是他们家借机给我下马威？
公公“啪”地放下筷子，板着脸发话。
“我们这里女人不能上桌！你既然嫁给了耀明，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我看了一眼炕上的人，无语至极。
为什么小姑子和妯娌都能上炕吃饭，只有我坐小板凳？？
“你们家还有两套规矩呢？”
婆婆和公公比起来，和颜悦色不少。
但她说的话，却比公公的还要刺耳。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小芳是我的女儿，上桌不是很正常吗？”
“你大嫂给我们老李家生了大胖孙子，是嫡孙，她功劳大，自然也能上桌。”
“你想上桌也不是不行，除非生3个儿子，或者捐50万给村里修路。”
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他们家这土炕上的老饭桌，镶金了吗？
上桌吃饭居然还需要满足这么苛刻的条件？？
50万这个数字让我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就拒绝了。
“我没有这么多钱！”
谁知，李耀明这个猪队友却当场拆穿我。
“周雪，你这话就不对了，自家人面前犯不着藏着掖着。你年终奖不是刚好发了50万吗？”
“村里打算年后修路修祠堂，我们也该尽一份力。”
说得倒轻巧。
那你倒是自掏腰包啊，为什么要打我年终奖的主意？！
提起我的年终奖，他们全家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毫不意外的反应，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
合着就是冲着我的年终奖来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淡笑道。
“那我还是不上桌吧！自己一个人吃，自在又清静，你们随意。”
说完，我施施然坐在小板凳上，拿起碗筷。
好歹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菜。
就算他们像对大黄狗一样的态度对我，给我来了个大杂烩，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起初以为不上桌是什么封建糟粕，没想到是他们一家给我下的套。
我倒要看看，李耀明是什么态度。
公公开始给李耀明施压。
“耀明，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你看人家哪里把我们当一家人？一点都不懂事！”
“咱们村就数你读书最多，如今也是月工资过万的人，没想到你居然都管不住自家婆娘！”
大伯哥也在一旁帮腔。
“咱家什么时候轮到女人说话了？耀明，你别惯着这些臭毛病，捐款修路那是给咱老李家争脸面！”
脸面？
一个个兜里比脸上还干净，好意思说这个？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李耀明就一直追问我有多少年终奖。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小姑子斜睨我一眼，阴阳怪气道。
“城里人都这么不近人情的吗？我二哥可是从这村里走出去的硕士生，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该不会是你一心只惦记着娘家，婆家这边的事都不关心吧？”
这话说的，简直没良心！
当初就是顾虑着李家条件不咋样，我们家才主动承担婚礼的一切费用。
就连彩礼，也只意思意思收了3万。
就这3万，走完提亲的过场后，我爸妈就当即全部还礼给了公公婆婆。
我们现在住的婚房，也是我爸妈给的首付，我和李耀明共同还贷的。
婚后第一年春节，我舍弃爸妈，千里迢迢来到婆家过年。
更别提带了多少礼物，包了多少红包了。
这还不够重视？
就因为不愿意把年终奖给他们充脸面，就全家声讨我？
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
我低头一看，是李耀明发来的。
抬眼望去，他用眼神暗示我看微信内容。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己选的人果然没有错！
兴许李耀明也不想和家里人起正面冲突，所以悄咪咪跟我私下沟通？
或者他有了更好的应对方法？
我乐观地点开那条信息，心情却因为那两行字骤降至谷底。
【回来的第一天，爸就说了捐款修路的事。我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工资也高，这件事责无旁贷。】
【年终奖反正也是多出来的钱，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日常开支，捐了就当做善事，积德了。】
末了，李耀明还发了个阿弥陀佛的表情包。
我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你想造福村里的亲戚我能理解，但犯不着打肿脸充胖子吧？
拿我的年终奖，慷他人之慨？
我快速回复：【这笔钱我有别的用处。】
李耀明看我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多了几分恼怒。
【我已经答应爸了，爸也跟村长表明态度了。你这样做，让我们家的脸往哪搁？！】
我已经摆明态度拒绝了，他还一再勉强。
这样的李耀明让我觉得陌生，当即做了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