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清理完衣柜,刚做好饭,程倩便回来了。
她身形高挑,眉眼漂亮,身穿军装时最为英姿飒爽。
没结婚前,她是军区里男同志最想娶的女人,上辈子我也是因此对她一见钟情的。
为了不被察觉,我走上前,想给她脱去外套。
程倩却退后一步,神色淡淡:
“身上沾了灰,别脏了你的手。”话语恭敬得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得好像我们不是结婚三年的夫妻。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当作听不见,依旧伸手搭上她的衣襟。
程倩也会任由我动作,不再拒绝。
但是她那双黑沉如星的眼里一定会浮出冰冷的厌恶。
我就是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三十年,刺得心上的伤疤永远也不会好。
但这次,我只点了点头,就收回手转过身,去厨房端菜出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炒鸡蛋,你来试试合不合口味?”
程倩脱去外套,不为所动:
“我说过,我每晚会在食堂吃,你没必要为我洗手作羹。”
上辈子也是这样,三十年来,她没有吃过一口我做的饭。
我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我很想你尝尝,就一口,行吗?
毕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为自己做一个结束。话音落下,我便看见程倩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但她说:“好,服从命令。”
闻言,我心头狠狠一刺。
程倩是陕北军区第一团的团长,而我虽然是文职,但级别比程倩高。
所以前世每次我希望程倩做什么时,她都会说“服从命令”,清楚地告诉我,她之所以做,是因为不能不做。
而不是因为爱。
程倩面无表情的从我身旁走过,坐到桌前。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掠入我鼻息,我顿了顿,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今天又去看林亮了?”
没人比我更清楚,这股香气是程倩的青梅竹马,林亮最常用的香皂。
程倩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嗓音更是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她那凌厉目光,我心中莫名悲哀,到了嘴边的话再难出口。
默了片刻,我淡淡道:“累了一天,早点睡吧。”说完,我就往卧室走去。
不想程倩却跟了进来,我不由得疑惑:“你这是?”
程倩眼里透着几分讥讽:“今日是十五,不是你说早点睡?”
我这才想起来,上辈子,程倩不愿意和自己行夫,妻之事,我就只能“命令”她,并把日子定在了每个月15号。
程倩把我推到床上,话语却刺人:
“司令知道他的儿子用这样的手,段同,房吗?”我身后的手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
木。
下一秒,我推开她靠近的胸膛:
“今晚不用了,以后也都不用了”
程倩被推开,站在床边拧了拧眉:
“你最好不是欲拒还迎。”
撂下这句,她便转身走了出去,走进另一间屋子,将门关上、上锁—从结婚后,程倩就在书房里放了张床,和我分居。
上辈子我有次半夜摸,上她的,床,从那时起她就开始锁门。
听着落锁的声音,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你放心,程倩,我不会再那么不知好歹了。”
我关了灯,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程倩出去时,我又开始清理东西。站在客厅里时,我的视线突然对上电视柜上一男一女的两个陶瓷玩偶,不由得一阵恍惚。
我记得,那是我和程倩刚结婚时买
的。
还记得我买回家后,献宝式的拿给程倩看,却得到了她满眼的嫌弃。
“这都是小孩子家家玩的,你怎么也买回来了。”
可林亮回来后,程倩却主动去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送给了林亮。
我咽下苦涩将玩偶丢进帆布包,又继续丢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把里里外外都清了一遍后,我掂了掂没什么重量的袋子,突然发现和程倩结婚三年,两人共同的东西真的少的可怜。
走到院外,我将这一袋子东西都丢进了垃圾车。
刚要转身回屋,就听外面传来汽车
熄火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我耳中。
“程倩姐,你被迫与宋霖州同志结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我顿了顿,就见穿着军装的程倩和一身蓝色工装的林亮站在一起。
下一刻,程倩低沉声音响起。
“我可以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他,否则我就不得好死。”
我一瞬面无血色。
上辈子,我亲眼见到过程倩对林亮事事迁就,处处宠溺。
林亮伤心时,程倩会柔声安慰。
林亮生气时,程倩会赔笑脸哄他。
林亮发烧时,程倩会彻夜不眠地照顾。
少玩阋陕
所以重活一世后的我比谁都清楚一
如果不是我,程倩和林亮两情相悦,可以成为一段佳话,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这一世,我不会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这天之后,我尽量给两人制造独处时间。
直到离开前最后一天。
晚上,我在家里给包了一顿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一路平平安安。
我和程倩,都要平安地走向属于自己的远方。
程倩回来的时候,有些怔愣,第一次道:“你有心了。”
我笑笑,端着两碟蒜酱上前:
“快坐下吃吧,刚煮好的,我记得你喜欢吃烫嘴的。”
闻言,程倩有些意外。
结婚三年,我们一起吃过的饭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和宋司令一起吃的,除了在军区吃食堂,就是过年一起吃饺子
没想到我竟然记得她的喜好。
她在桌前坐下,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很好吃。”
我没说话,没想到两人单独吃的第一顿饭,是这样的。
我刚想说些什么,放在沙发旁的座机就响了。
程倩起身去接电话,挂断电话,她看了我一眼,拿起门口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军区有点事,我过去处理一下,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早直接坐车走。”
“你……不用等我,早点睡吧。”
说完,就打开门匆匆走了。
她不说我也知道,能让她如此着急的人只有林亮。
我看着她碗里只咬了半口的饺子,扯了扯嘴角。
我一个人吃完了所有饺子,然后转身关上门,一步步离开了和程倩的婚房
离开了这个再也没有自己痕迹的‘家’。
……
1982年9月,陕北军区家属院。
宋霖州从民政局申请完强制离婚回来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站在镜子前时,他看见里面自己的面孔,年轻又意气风发。
这一刻,他才真的实实在在感觉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个还没有被坟墓一般的婚姻扼杀的,鲜活明亮的他!
上辈子,他和程倩结婚,两人生活了一辈子。
可他的一心一意却换来她的冷淡和漠视,甚至三十年来她都将他视如空气、淡如陌路人,关系还不如左邻右舍。
死前他才知道,原来当初的婚姻,是他的父亲用恩情换来的。
程倩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心里也还有着白月光。
重活一回,一定是上天看他悲苦,给他的一次机会。
所以这次,他再也不要和程倩纠缠了。
虽说强制离婚还要等上半个月,但在此之前,也要提前收拾好,该打包的打包,该扔掉的扔掉。
等到时间一到,他便说走就走。
清理完衣柜,刚做好饭,程倩便回来了。
她身形高挑,眉眼漂亮,身穿军装时最为英姿飒爽。
没结婚前,她是军区里男同志最想娶的女人,上辈子宋霖州也是因此对她一见钟情的。
为了不被察觉,他走上前,想给她脱去外套。
程倩却退后一步,神色淡淡:“身上沾了灰,别脏了你的手。”
话语恭敬得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得好像他们不是结婚三年的夫妻。
若是以前,宋霖州一定会当作听不见,依旧伸手搭上她的衣襟。
程倩也会任由他动作,不再拒绝。
但是她那双如星的杏眸里一定会浮出冰冷的厌恶。
宋霖州就是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三十年,刺得心上的伤疤永远也不会好。
但这次,他只点了点头,就收回手转过身,去厨房端菜出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炒鸡蛋,你来试试合不合口味?”
程倩脱去外套,不为所动:“我说过,我每晚会在食堂吃,你没必要为我洗手作羹。”
上辈子也是这样,三十年来,她没有吃过一口他做的饭。
宋霖州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很想你尝尝,就一口,行吗?”
毕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要为自己做一个结束。
话音落下,他便看见程倩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但她说:“好,服从命令。”
闻言,宋霖州心头狠狠一刺。
程倩是陕北军区第一团的团长,而他虽然是文职,但级别比程倩高。
所以前世每次宋霖州希望程倩做什么时,她都会说“服从命令”,清楚地告诉他,她之所以做,是因为不能不做。
而不是因为爱。
程倩面无表情的从宋霖州身旁走过,坐到桌前。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掠入宋霖州鼻息,他顿了顿,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今天又去看林亮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股香气是程倩的青梅竹马,林亮最常用的香皂。
程倩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嗓音更是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她那凌厉目光,宋霖州心中莫名悲哀,到了嘴边的话再难出口。
默了片刻,他淡淡道:“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说完,他就往卧室走去。
不想程倩却跟了进来,宋霖州不由得疑惑:“你这是?”
程倩眼里透着几分讥讽:“今日是十五,不是你说早点睡?”
宋霖州这才想起来,上辈子,程倩不愿意和自己行夫妻之事,他就只能“命令”她,并把日子定在了每个月15号。
程倩将他推到床上,话语却刺人:“司令知道他的儿子用这样的手段同房吗?”
宋霖州身后的手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下一秒,他推开她靠近的柔软身躯:“今晚不用了,以后也都不用了。”
程倩被推开,站在床边拧了拧眉:“你最好不是欲拒还迎。”
撂下这句,她便转身走了出去,走进另一间屋子,将门关上、上锁——
从结婚后,程倩就在书房里放了张床,和宋霖州分居。
上辈子他有一次半夜摸上她的床,后来她就开始锁门。
听着落锁的声音,宋霖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你放心,程倩,我不会再那么不知好歹了。”
他关了灯,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
在军区忙了一上午,中午,一个传令兵来找宋霖州,说他的父亲宋司令找。
他去到办公室,推门进去,却看见程倩已经站在里面。
宋司令头也没抬:“坐吧。最近你们两个怎么样?”
宋霖州看了眼程倩,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爸,我们挺好的。”
宋司令却突然抬头,目光幽深地看向程倩:“可我听说程倩最近总去看医务室的一个军医,是不是真的?”
程倩眸色一凛,垂在身侧的手也攥紧。
办公室里气氛一时冷肃。
程倩垂下眼,正要开口,却听宋霖州笑着道:“是我让她去的。”
程倩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宋霖州身上。
宋霖州神色淡然:“那位林亮同志父母双亡,也没成家,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我就让程倩替我送了些东西过去。”
“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宋司令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信没信,“嗯”了一声,放下笔站起身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走,去食堂。”
程倩深深地看了一眼宋霖州,但宋霖州没有看她。
他只是想,在离婚之前,在他和父亲谈好之前,不要节外生枝。
他和程倩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该对他父亲的威望造成影响。
沉默地吃完了午饭,下午,三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傍晚,宋霖州没像从前那样去找程倩,一个人下了班。
回到家,他又开始清理东西。
站在客厅里时,他的视线突然对上电视柜上一男一女的两个陶瓷玩偶,不由得一阵恍惚。
他记得,那是他和程倩刚结婚时买的。
还记得他买回家后,献宝式的拿给程倩看,却得到了她满眼的嫌弃。
“这都是小孩子家家玩的,你怎么也买回来了。”
可林亮回来后,程倩却主动去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送给了林亮。
宋霖州咽下苦涩将玩偶丢进帆布包,又继续丢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把里里外外都清了一遍后,他掂了掂没什么重量的袋子,突然发现和程倩结婚三年,两人共同的东西真的少的可怜。
走到院外,宋霖州将这一袋子东西都丢进了垃圾车。
刚要转身回屋,就听外面传来汽车熄火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他耳中。
“程倩姐,你被迫与宋霖州同志结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宋霖州顿了顿,就见穿着军装的程倩和一身蓝色工装的林亮站在一起。
下一刻,程倩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他,否则我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