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话音刚落,我爹就从前院跑来了。
厨房那道本就破的门,被他彻底撞烂。
爹从娘的手里捡起了那个沾了血和泥土的碎金子。
「金子,真的是金子!」
爹的眼神从金子转移到我身上。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泛起只有在过年吃大肉时才会有的兴奋和激动。
他不顾我的反抗,直接用还沾着菜梗碎的刀划开了我的手掌。
血和碎金一起,落在了地上。
「发了,发了!哈哈哈哈!」
「我要发财了!」
爹娘猛地从地里抓着金子就往嘴里送。
「呸」的一声。
混合着土、血的两口唾沫啐在地上。
他们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兴奋。
「三丫,你平日最听话了是不是。」
面对两人的逼近,我不住后退。
我不敢不听话。
不听话就没饭吃,就会被打。
可我也不敢应声。
如果我说听话,那我爹手上那把刀就会立刻落在我身上。
后退的步子被灶台挡住。
我的眼里露出了绝望,但手脚仍在抵抗。
「爹、娘……我乖,能不能不要……」
我的话,被爹的一巴掌打没了。
男人的巴掌比女人的重。
一时间,我的脑子发懵,再没了抵抗的力道。
爹灵活地将我的双手扭到身后用粗麻捆着。
而我的头被压在了菜板上。
「爹,我听话,不要,啊!」
手又被割开了一道。
很快,一道接一道的伤口出现在我手上。
娘还用手挤,不断刺激那些伤口出血。
很快,血混合着金子落了满身。
我的脸也越来越白。
直到再也挤不出金子来,我娘才罢手。
爹连忙挤开了娘,脱下了我身上沾满血的外衣,小心翼翼包好。
「她爹,那她……」
我爹看着我,脱口而出。
「绑着,别让她跑了,别给其他人发现。」
我是被冷醒的,手上被菜刀割开的伤口已经凝结。
一动就痛。
手脚都已经麻了。
我发现自己被一根绳吊在了梁上。
忍不住哆嗦一下,张嘴,唇上一阵撕裂的痛。
又饿又痛。
鼻尖嗅到门口传来隐隐约约的大肉的香味。
那是前院里爹娘专门给两位姐姐准备的。
从她们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后,就有了大肉吃。
每日都有。
而我连大肉的汤泡饭都蹭不到。
因为那是属于家里两条大黑狗的。
它们负责看着院子。
防范村子里的人,夜里跑到我家来。
他们想要不出东西就获得姐姐的开口。
爹娘被白蹭了几次,就买了大黑狗。
好饭好菜养着。
而我只能吃些糙米和糠混合的东西。
那大肉和骨头,我偶尔才能得到一根。
嗦了好几顿,直到泡在水里没了味才肯丢掉。
现在闻到这个肉香,我不禁舔了舔唇。
一阵细密的疼后,只尝到了铁锈味。
「爹、娘……」
「我能产金子,把我放下吧,让我吃口肉。」
我屈服了。
又饿又黑,我不想再受一次了。
之前,我服侍大姐洗漱吃饭。
闻着那个肉香不禁咽了咽口水,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大姐见我真的馋,夹了一块到我嘴里。
大肉和大料组合起来的复合味道。
是我这十几年来尝过最美味的东西。
我慢慢咀嚼。
油脂在嘴里爆开。
可没等我咽下去,我娘就来了。
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
「贱丫头,你敢抢你大姐吃的肉。」
「你也不看你配不配,赔钱货还吃肉,我打死你!」
我在地上翻滚,剧痛中也不肯松口。
那口肉被我含在嘴里,呛住了喉咙。
可我还是坚持把它咽了下去。
我抬头,哭着说这是大姐给的。
「大姐,你说是不是啊?」
我满怀希望。
可刚才还温柔的大姐变得异常冷漠。
「怎么可能给你,我自己都不够吃,娘,狠狠打她,她就是一个小偷!」
我被打得头破血流,关在了柴房里。
那个薄薄的木板旁边,就是关着大黑狗的地方。
露出的牙和犬吠声是我一直的阴影。
吃过肉的大黑狗,眼神凶恶。
他们从我的嘴边闻到了肉味,一直想要扑过来。
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
一晚上,我担惊受怕。
白日,我饿着肚子替他们做活,晚上又被关进柴房。
直到那个木板被黑狗撞断一根,我害怕得大喊错了。
可没人回应。
清晨,黑狗被栓了起来,我抱着娘的腿拼命认错,她才放我离开。
饿了两日,腹中如火烧的感觉我一直记着。
这感觉已经胜过了秘密被发现的害怕。
不过是取血化金而已。
爹娘他们要源源不断的金子,我就能活下来。
那我一定也能和姐姐们一样,吃大肉。
肉香越来越清晰。
我扯着嗓子大喊。
「爹!娘!」
「我听话,听你们的话!我会做个乖女儿的。」
话刚落,破门就被打开。
「她爹,我就说了,三丫最乖了。」
娘解开了绳,我的脚跟终于沾到了地。
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我娘热切地将我扶了起来。
一碗泛着香味的东西凑到了我面前。
「来,三丫,这是娘专门给你留的肉粥,快喝。」
我狼狈地大口喝下。
「娘,我一定会听话的,给你们提供更多的金子。」
「诶!好!」
娘的笑声和爹的笑声混合在一起。
碗后,我的嘴角也咧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