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颤巍巍敲开了素来光风霁月,矜贵禁欲的表兄房间。
渴。
我的喉咙发哑。
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不是想要喝水。
是想借谁身上微凉的体温,降降体内的灼热。
面前的酒有问题!
眼神难以聚焦,扫过宴会上所有面孔。
到底是谁在宴会上下了毒。
想让我当众出丑?
名节尽毁!
我咬破了嘴唇,用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跌跌撞撞跑出去,找和我一同入宴的竹马裴野。
月光下,竹林后面。
裴野和另一个女子站在一起。
不等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嗓音发软颤抖地叫出他的名字。
眼前忽然闪过那些奇异的文字。
遍体的寒意。
甚至盖过了肌肤上蔓延开的滚烫。
我认出了裴野身边的人,是沈太傅的女儿,名动天下的才女沈云慈。
清美素雅,博学多才。
大概就是那些弹幕文字中提到的「女主」。
亦是裴野爱慕又不敢亵渎的白月光。
「小侯爷,怎么没陪在姜小姐身边?」
微凉的晚风,将我吹醒了几分,也听清了他说的话。
厌烦又夹着漫不经心。
「你问得是姜簌?」
「她空有一副好容貌,活脱脱一个草包,这么多年缠在我身边,霸道得不许其他女子靠近我一步。早就厌了!」
「她还想凭着两家是世交,嫁给我,我怎么可能娶她?」
沈云慈,典雅地浅浅一笑。
「小侯爷,不想娶她,想娶什么样的?」
裴野收敛了混不吝,几分认真。
「至少像你这样,雍容端庄,举止娴雅……娶回去才能宜室宜家。」
方才还对半空中的弹幕文字将信将疑。
亲耳听见翡野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眼眶还是忍不住灼烫了一下。
心尖又酸又涩,胀疼得厉害。
身体里的药效一波波涌上,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不能找裴野?
当真去求那个人吗?
他虽说是我的远方表兄,可贵为丞相,雪胎梅骨,清清冷冷,从未见他对谁低头折腰过。
每次见到他。
他身上那股凌厉清寒,逼得我连头也不敢抬,只敢低低地唤他一声「阿兄……」
向来也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如山巅寒雪的容玉尘。
会像那些文字说得那样,每晚会哭着叫我……
耳根一下子滚烫。
血液像是滚烫的油,遇到了火星子,烧得骨头缝都在痒。
我心一横,打算转身离开。
脚下踩断了一节枯枝,一声脆响,打断了竹林后两个人的谈话。
「是谁?」裴野凌厉地看了过来。
我眼眶泛红。
难受地摩挲着裙裾。
裴野看清是我后,剑眉深蹙,薄唇翕合,凝着嘲讽:
「姜簌,非得这么痴缠?」
「我离开你一刻,你也要找过来?」
他脸色阴沉沉:「我和沈小姐说说话也不行吗?」
「你这么吃醋善妒,没有谁敢娶你回家!」
我一开口,嗓音似能挤出水来:「不是的,我……不太舒服,不是故意缠着你。」
沈云慈浅浅柔柔,得体道:「罢了,姜小姐不舒服,小侯爷先去照顾她吧。」
裴野不以为意,冷哼:
「姜簌,别装病了!你用的这些借口理由,能不能有点新意?我身边只要一有其他女子出现,你就会闹腾……」
「上一次是丢了玉镯,这一次又是哪不舒服!」
裴野上前,用力捏住我的手腕。
可碰到我的肌肤后,他慌乱了起来,皱着眉:
「怎么这么烫?染风寒,高热了?」
闻到裴野身上的气息。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一软倒进他的怀里。
忍了太久。
药效越浓。
血液、骨头缝里都像有蚂蚁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