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泛起一片起哄声。
周修远心脏有些急促地跳动起来。
却听贺思诺冷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切服从家里安排。”
周修远的心狠狠一沉,像是坠入深海海底。
意识到有镜头在拍,又很快撑起一个得体的笑。
今年是他和身为军区营长贺思诺自由恋爱的第十年。
因为两方身份特殊,所以这份感情一直是秘密。
这次演唱会之前,两人有小半年没见面了。
十年前,周修远无法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为贺思诺洗手做羹汤。
但现在他想要一个家。
所以他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想给这十年来一个交代。
可贺思诺的答案像把刀扎进他的心口。
尖锐的疼痛从周修远的心脏传来,但没人看得出来。
可就在这时,贺思诺身旁的一个兵抬声调侃:“周先生快三十了,是不是急着娶老婆生孩子啊?”
这一声吼下来,场馆都安静了几分,场面一下尴尬起来。
只有周修远笑笑:“这位同志的话太偏颇了。”
“如今是新时代,难道结了婚就不能工作了吗?我就不能事业爱情两手抓吗?”
“其实我本职工作做的还是蛮好的。”
台上的主持人立刻接话:“没错,这次修远的演唱会是巡唱。”
“欢迎各位再来听修远唱歌!”
周修远余光看向贺思诺。
却见她淡漠垂眸,对他的事毫无所动。
演唱会继续,但之后周修远都不敢再看向贺思诺的方向。
不知道是怎么唱完最后几首歌的。
演唱会结束,周修远又留在现场给很多粉丝签名。
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住在很新的一栋小楼里,之所以选这里。
是因为……
周修远站在窗边,隔着一条马路的那边,就是庆南军区。
贺思诺的军区。
突然,门被推开。
周修远望向来人。
贺思诺面无表情地走进,关上门后便问:“你没吃药吗?”
周修远一愣,回神后嘴里都是苦味。
没几个人知道,其实他前年得了抑郁症。
所以她以为他今天是没吃药,才会当众问她那个问题吗?
周修远吸了口气,压下心脏上翻涌的疼:“吃了。”
他转移话题:“你休假吗?这次可以陪我几天?”
贺思诺一顿,却是说:“区里有任务,我只是回来拿衣服。”
说完,她就进屋去拿衣服。
周修远眼神一黯,颓坐在沙发上。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
经纪人琴姐大步走进,神色焦急:“修远,出事了!”
周修远怔愣抬眼看去,就见眼前的报纸上赫然一行黑字——
【知名歌星周修远隐恋多年,女方身份曝光!】
照片上是周修远上个月和贺思诺吃饭的画面。
他的脸比贺思诺清晰了数倍,而贺思诺只是能依稀看见一张模糊的侧脸。
琴姐怒骂着这个报社的记者不懂规矩。
而周修远还没回神,就见贺思诺走出来座机电话拨了个号码。
她声音平静淡漠:“拦下鑫华报社的照片。”
挂断电话,贺思诺就带着衣服离开。
大门一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修远怔怔的,心里像给戳了个大洞。
他知道以贺思诺营长的身份,没人会再敢报道那张照片。
可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本想询问贺思诺能否就将这件事直接认下。
毕竟下个月……就到他们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周修远拿起报纸又看了几眼,看出了问题。
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和贺思诺去的是私人餐馆。
店主更是他相识多年的好友,绝不可能有记者混进来。
只有一个人——那天吵着要看嫂子,非得跟着去的妹妹周梦茵。
周修远立刻拨去电话:“茵茵,那张照片是不是你拍下来,卖给报社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清晰,但还是听出周梦茵无所谓的语气。
“是我做的呀,谁让你不肯借钱给我男朋友投资,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周修远压着火气:“茵茵,那个人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他根本就不爱你……”
“贺思诺也不爱你啊,哥。”
——嘟!
说完,周梦茵直接挂了电话。
周修远的心,被最后那句话穿了个透。
他闭了闭眼,拿出药赶忙吃了几颗。
躺在床上,周修远想起十年前。
他和贺思诺确认恋爱关系,贺思诺说等到三十岁他们就结婚。
就是这句话,让他挨过了这十年。
可现在,这承诺还算数吗?
两天后,周修远开始了巡回演唱会。
现场聚集了天南地北的粉丝。
周修远每一场都认真对待,像是给所有人织造了一场场华丽绚烂的梦。
第一场演唱会刚结束,周修远就被邀请做慈善义演。
就像是天意,第一场义演,选在了贺思诺所在的庆南军区。
上次照片事件一别,两人又是半个多月没见。
而他给她发的短信,和写过去的信,她都没有回复。
或许有任务。
周修远每次都这样劝慰自己。
终于回到北京,可刚回到家,就一个电话打来。
是他那一年多没见的妈。
“修远,你刚开了演唱会又赚了不少钱吧!快给妈寄点过来!”
跟这蛮横的命令语句一起传来的,是麻将被搓动的声音。
周修远呼吸一窒:“你又在打麻将?”
不等周母回答,他握紧电话:“妈,我说过只有你不再碰这些东西了,我才会给你钱。”
说完,他就狠下心挂断了电话。
静坐了会儿,周修远隔着窗看向对面的庆南军区。
想见贺思诺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于是将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去了军区。
手里还带着拜托朋友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巧克力。
在外国,情侣之间很流行送巧克力,于是他特意为贺思诺带了过来。
传令兵知道周修远和贺思诺的关系,带他去训练地。
很快,他就看见人群中被团团围住的贺思诺。
她看起来刚刚结束一轮操练,军绿色的背心湿得彻底。
周修远刚想上前,却有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更快地走到了贺思诺身前。
男孩同样穿着军装,是区里的文艺兵王新涛。
他拿着毛巾给贺思诺擦汗,笑得温柔:“辛苦了!”
旁边一群兵立刻发出掀开屋顶的起哄声:“果然还是姐夫心疼咱们营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