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不理解野种是什么意思,待在原地噙着泪,倔强地抬头看着傅昼。
小手更是无措地揪着。
我飘在团团身旁,着急心疼得想抱抱她。
身体却径直穿了过去。
这四年,大概是舍不得,我都以鬼魂的形态陪在团团身边。
从团团出生到四岁,从会吃奶糊,到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没一天落下过。
早上,养母推着板车去市场卖菜,叮嘱团团要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
谁知道养母前脚刚出门,团团就鬼鬼祟祟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偷跑出了家。
让我没想到的是。
她能仅凭一张照片和养母碎碎念中的地址就找到了傅昼公司。
还从前台问到了宴会地址。
我着急地在傅昼身边飘来飘去:「能不能别小气吧啦的!你是个大人,她都哭了,你就不能抱抱她!」
吼完才意识到他听不到。
四年了。
我还是没习惯自己是只鬼。
无视快要哭出来的小人,傅昼阴着一张脸:「小孩,我不是你爸,你妈走哪儿去了,你去找她。」
小团子拽着傅昼西装衣角不肯撒手:「你撒谎,你就是爸爸,我在妈妈手机上见过你!」
她气鼓鼓地撅着嘴,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幼儿园的小朋友骂团团是没爸爸的野孩子,都不喜欢我,爸爸也是不喜欢团团才丢掉我的吗?」
之后,团团又露出过马路不小心摔倒擦破皮的胳膊:「呼呼,团团好辛苦才找到爸爸的。」
听着团团的话,我的心都要碎了。
傅昼冰山般的神情有一丝动容,弯腰抱起了团团。
团团高兴得立马抱住了傅昼脖子准备贴贴。
可下一秒,傅昼阔步走到保安面前,直接把团团扔到了保安怀里,语气冷漠:
「丢门口,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随后返回到觥筹交错的人群中。
我刚感到一丝欣慰,被这一句气得直接化成了一缕烟。
「傅昼,你真该死啊!」
「她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啊!」
我不放心,赶紧跟着飘了出去。
团团背着小书包,托腮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
身影孤单,弱小又可怜。
我飘过去紧挨着她贴了贴,也坐在了台阶上。
阳光下,我透明的手指从短绒绒的发丝间穿了过去,摸了摸她圆滚滚的小脑袋:「团团,对不起……」
爸爸他只是不知道你是她的女儿。
「妈妈,团团不怪你。」
软糯糯的嗓音吓得我心咯噔一下。
以为团团能看到我。
我又激动又害怕,飘到了她的正前方,才发现她是在对着腿上的照片说话。
那是她央求着姥姥,洗出来的我手机相册里的一张自拍照。
「团团也不怪爸爸。」
「一定是团团不乖,你们才丢下团团的,不愿意见团团的,对不对?」
我眼眶刷地一热,说道:「不是的,团团。」
哭着哭着,团团就抱着小膝盖睡着了。
我守在她旁边陪着她。
明明是很温暖的午后,游离在空气中身为鬼的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我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脸颊。
自从当了鬼,整日里飘来飘去,路都不用走,脸都胖了一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宽体胖?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养母还没来。
就在这时,团团嘤咛了一声,小脸蛋红彤彤的,额头细细密密地冒着汗。
我摸不到她的体温,只能凭经验猜测她是发烧了。
看了眼四周人来人往的车辆,担心团团一个人待在外面出事,也担心她高烧烧坏身体。
我火急火燎一溜烟返回宴会厅。
傅昼还在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