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给我资助十年的两位贫困生打去电话,我语气平淡:「你们接我离开这里吧。」
「这样的老公和他的两个野种,我都不要了。」
写着怀孕四个月、双孕囊的孕检单被我扔在何向恒脸上。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十三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是你说要丁克,逼我去戴了节育环,可现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谁的?」
何向恒护着南歌的肚子,一脸警惕的望着我,生怕我对他的宝贝孩子们做什么。
「闹什么?我后悔了不行吗?我已经四十了,再不生孩子,谁给我们养老?」
「你不能生,我不就是借了南南一颗精子,劳烦她为我们生孩子吗?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欠你的!你也别生气,如果你能好好照顾南南和两个孩子,等孩子出生,我可以让他们叫你妈妈,也给你养老!」
我冷笑:「那我如果不呢?」
何向恒勾起嘴角,威胁我:「你爸妈早就死了,亲戚也早就不联系了,你又只是个特殊教育的老师,教出的学生全是智障,帮不了你什么,要是没有孩子,你的晚景不知道会有多凄凉!」
何向恒心里清楚,我在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他断定我舍不得离开。
南歌噗嗤一下笑出声,笑眯眯的看着我:「薇薇姐,你说,你连孩子都生不了,算什么女人?怎么敢跟向恒哥大呼小叫的……」
她虽然在笑,眼里却全是不屑和嘲讽:「向恒哥这么好的老公,要是你不好好对我和向恒哥的两个孩子,你就别怪有人想替代你的位置。」
她撑着腰,挺着肚子,炫耀似的走向我,凑近我耳边。
「你老公,公狗腰,床上功夫真好,我喜欢……」
「你!」
我还没做什么,何向恒冲上来,用尽全力推了我一把。
他挡在南歌面前:「南南怀着孕,我不允许你碰她!」
我举着吊瓶,本就没恢复好,被何向恒这么一推,我摔倒在地上,手上的针眼开始飙血,胃部翻涌,一口血喷在地上。
路过的一个大娘将我扶起,语气担忧:「你不要紧吧?快去找护士看看啊!自己的身体重要!」
我吐出的血溅到了何向恒的鞋上,可他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反而转身仔细的查看南歌的肚子。
我的心一点点凉透了。
当年,何向恒想安心做丁克,一心拼事业,逼着我去上了节育环。
十三年,节育环深深长在肉里,生理期紊乱,畏寒,腰酸……怕何向恒担心,我从没告诉过他我身体的伤痛。
为了不当异地夫妻,我远嫁来到云城,放弃稳定的教师编制去做特教老师。
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我替他挡酒喝到胃出血,是为了何向恒在亲戚中的脸面。
可他,好像从来没有珍惜过我的付出。
「祝薇薇,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说的爱我,是连我的孩子都无法接受的话,我们干脆就不要在一起了。」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会包容他,忍让他。
所以他总是以退为进,用离婚狠狠拿捏住我的命门,让我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底线。
可这一次,心凉了,我不想再忍了。
「好啊。」
何向恒眼底浮过一丝诧异,随后狠狠点头:「……好!离就离!」
「我有家人有孩子,我少你一个也能过得很好,倒是你孤家寡人,没了家也没有孩子,晚景不知道会有多凄凉,到时候,你别来求我!」
望着何向恒的背影,我转身,给资助了十年的贫困生打去电话:「干儿子,干女儿,之前你们说的接我去京市的事,我同意了。」
电话那头,黎子默一愣,随即大喜:「干妈,太好了!我专门在京市给您买的别墅终于不再空着了!」
黎子宁语气可惜:「干妈,可惜我三天后要去国外参展……不能去接您了!我们就京市见吧!」
「好。」
我的语气格外平静。
既然没人珍惜我的付出,那何向恒和他的两个野种,我都不要了。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等我回到何向恒家时,听着门内的动静,我鬼使神差的停下了插钥匙的手。
「南南住到家里来好呀,我们何家的种就应该在何家养!我们一家人都能照顾你,绝对能生下来两个大胖小子!」
是我婆婆。
南歌声音嗲嗲的:「阿姨,这会不会不好啊?向恒哥毕竟是有老婆的人,虽然怀着他的的孩子,但……薇薇姐不会生我的气吗?」
「她敢!」何向恒的姐姐何雨晨尖叫:「她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敢和你生气?」
「当个破特教老师,每个月吃我弟的穿我弟的,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弟留个后,亏我们一家人当初还给了她三万块的彩礼,我呸!」
南歌笑了:「雨晨姐,别这么说,这些年薇薇姐也很辛苦呢!不过我觉得,不能生育的女人根本不完整!」
婆婆帮腔:「南南说得对!祝薇薇她怎么能比得上你呢?没你长得漂亮,没你家境好,又不能生!薇薇啊……话说到这儿了,你看你家厂子,还有没有适合我家雨晨的工作啊……」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还是不免的抽痛了一下。
结婚十三年,我一直拿何向恒的家人当我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
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自己,是我自己要听这些难听的话,怪不得别人,也没理由伤心。
我推门进去,瞬间,热络的饭桌上鸦雀无声,何向恒不慌不忙松开搂着南歌肩膀的手。
「祝薇薇,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眼睛都没抬一下,走进房间:「我回来收拾东西,你们继续吃,不打扰。」
身后,何雨晨冷哼:「什么东西?还不是我弟买的,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何向恒推了她一把,没好气埋怨:「姐,说什么呢?」
我脚步一顿。
下一秒,何向恒轻笑:「她今年还没给你送新年贺礼呢,姐,你不是刚好想要最新款手机吗?」
关上房门,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我自己傻。
去年婆婆做手术,我生怕何向恒姐弟俩过于忧心,帮他们报了周边城市短游的旅行团,而我守在婆婆病床前,给她端屎端尿整整一个月。
可我入院四天,何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我,甚至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还大张旗鼓的让南歌住进家里。
我早就该看清这一家人的嘴脸了。pm
起身,我将自己的衣服都收拾到行李箱里。
黎子默明天就来接我了,我也该离开了。
房门被悄悄推开,何向恒端着丰富的四菜一汤走进来,唤我:「薇薇,今天的饭是我亲自为你做的,我姐给你留的,我喂你吃点吧。」
蹲在行李箱前,我仰头看他,冷笑质问:「你姐姐给我夹菜是缺个新手机,你给我端饭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何向恒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很快,他放下饭菜,将我拥入怀中:「都回来了,还生气呢?」
熟悉的气味包裹着我,他轻声细语,像刚恋爱时一样哄着我:「我想要孩子,我姐也要找工作,南歌她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等到开春了我们回云城市区了,我就让她走,让她自己养胎,好吗?别生气了,你生气了我可要心疼的。」
十三年婚姻,一路走来不容易,我确实不想闹得太难看。
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来,准备吃饭。
桌上赫然摆着四道全是辣椒的菜,可我胃出血刚刚痊愈,吃不得一点辣椒。
嗜辣的人,是怀孕嘴刁的南歌。
我如同瞬间掉进万丈深渊一般,心中充满无奈和愤恨,我笑出了声:「你家的饭我不配吃。」
「何向恒,明天我们就把婚离了吧。」
「你又怎么了?」
何向恒脸色阴沉下来,他一脸不耐烦:「我好心让你吃饭,还做错了是吗?」
他猛的端起盘子,将混着汤汁的菜肴全部从我头顶浇下,将盘子摔在地上,碎片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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