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名无份的跟了许家太子爷六年。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可怜的替身。
后来,他的白月光回国,晒出了我霸凌她的视频。
许灼渊逼我下跪道歉,奶奶也被活活气死。
我彻底成了全网的笑柄。
直到,我将流产的胚胎送给许灼渊当订婚礼物。
他抛下白月光当众逃婚,压着我心疼的红了眼,问为什么。
我拭去他眼角的泪。
抬手描绘着眼前熟悉的眉眼。
“因为啊,你也是个替身。”
1.
做完产检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被许灼渊一个电话叫了林城最奢靡的声色场馆。
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里面正在欢呼着让许灼渊和李婉晴亲一个。
众人见到我显然都吃了一惊。
“苏特助?”
坐在许灼渊怀里的李婉晴紧张的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一双大手牢牢的按住。
她扭了扭,锤着许灼渊的胸口,娇嗔道:
“阿渊,快放我下来.....”
许灼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声色暗哑:
“老实点,别乱动。”
李婉晴咬着唇,羞红了脸:
“讨厌,还有人在呢。”
许灼渊这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我。
他松了手,兴致恹恹的抬抬了抬指尖,顿时有人起身倒酒。
“叫你来是有两件事,刚才玩游戏输了,婉晴欠了二十杯酒,她生理期喝不了,就由你替她喝吧。”
这时,不知谁笑了一声:
“许少,二十杯,苏特助一个人喝会不会不太好啊?”
许灼渊轻嗤一声:
“酒都挡不了,那你以为,她的作用是什么?”
“我知道!替代品嘛!”
他身侧一位浑身酒气的兄弟勾着他的肩:
“诶,阿渊,你留苏特助在身边这么多年,如今正主都回来了,替身是不是也该退场了?要不让苏特助跟了我算了,你知道我就喜欢这卦的。”
许灼渊不着痕迹的拿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冷淡:
“再说吧。”
我捏了捏掌心。
虽然早知道,这些年,他的这些朋友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一次。
但至少从前,许灼渊还会为我维护二三句。
可现在李婉晴回来了。
他对我的处理,也就只剩下了随便。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李婉晴,看出我的难堪,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你们不要逼月迟姐了,我还要感谢她帮我照顾了阿渊这么久呢,该我喝的。”
不待众人反应,她迅速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想一入口却呛的直咳嗽。
许灼渊把她拉进怀里,看着她眼角沁出的泪,心疼的咬牙:
“你逞什么能,这酒有多烈你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我,眼底戾气浓了几分。
“还傻站着干嘛?喝!”
我抿了抿唇,想起包里躺着的产检报告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漆黑的瞳孔:
“许灼渊,我现在喝不了酒。”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旁人嗤笑了一声:
“许少,你就别逼苏特助了,人也是女孩,万一也生理期呢哈哈——”
许灼渊眼中泛起淡淡的嘲弄:
“她不会。”
许灼渊酒精过敏。
我替他挡了多年的酒,数次喝到胃穿孔。
就算是生理期,也照喝不误。
然后在觥筹交错的酒局饭后陪他纵情深夜。
许灼渊不想我怀孕,所以每次他都会逼我吃避孕药。
生理期乱成这样的我,居然还能怀孕,也是个奇迹。
我轻笑了一声,却被许灼渊认为是不乖。
“不喝就滚。”
他越来越不耐:“这个位置没了你多的是人坐。”
我扯了扯唇,将披散的卷发扎到脑后。
“好,我喝。”
第十杯下肚时,众人起哄鼓掌。
第十五杯下肚,起哄声渐渐停了。
还剩最后一杯时,许灼渊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不可控的开始干呕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涌了上来。
许灼渊眉头紧锁,下意识向我伸出手。
李婉晴不着痕迹的搭了上去,十指相扣,白着脸泫然欲泣:
“阿渊,我肚子有点疼。”
许灼渊愣了愣,立即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揉着肚子。
“苏特助,可以了可以了,你脸色很难看。”
“是啊阿渊,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看着我都要心疼了。....”
众人调笑着圆场,许灼渊脸色反而有些难看。
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
“苏月迟,只要你开口求我,说你不想喝,就可以不喝。”
许灼渊向来说一不二,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只要我求他。
他就会松口。
整整六年,哪怕喝的胃出血我都没有开口求过他一句。
现在?
更不可能。
饮尽最后一杯酒,我擦去嘴角的酒渍:
“我可以走了吗?”
许灼渊扯了扯领带,阴沉着脸反倒笑了出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第二件事,跪下,给婉晴道歉。”
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许灼渊嫌恶的扫了我一眼:
“苏月迟,你还有必要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么?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绝不可能给她道歉!”
我转身欲走,一个酒杯砸到了门上,碎的四分五裂。
许灼渊无情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今天要是踏出这个门,明天耀阳孤儿院就得关门。”
静默了半晌。
我转身平静的看着他:
“你非要这么羞辱我吗?”
许灼渊不语,冷冷的看着我:“3”
“2”
我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
我也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
对不起,我早就应该懂得离开了。
2.
凉飕飕的夜风刮在脸上,针刺似的生疼。
我吐完后,仰头看向空中高悬的月。
我自出生便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苏奶奶心善收养了我。
她说那晚是个阴天,没有月亮,老天都在怜悯我这个小可怜。
故而给我取名,月迟。
眼泪不可控的自眼角滑出,我心中自嘲了一声。
为爱屈膝低头,到底算不算输?
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正打算要打车,却突然看到微博上弹出来的消息。
【揭秘!京大高材生保送之事原来另有隐情,曾霸凌扬言:谁抢名额就弄死她!】
热搜上是一段模糊的视频,视频只有十几秒,像是偷拍的角度。
厕所地上,身穿校服的女高中生死死的掐着身下之人的脖子,脸色凶狠:
“李婉晴,你别逼我!这是我的名额,逼急了我弄死你!”
视频到这,戛然而止。
下面评论的网友早就炸开了锅。
“握草,这人我知道啊,曾经我们京附的年级第一,成绩好到离谱,包揽了一堆奖学金,后来保送了京大,没想到背地里还有这档子事啊!”
“楼上那哥们,就这样的还第一?京附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
“兄弟们都不说是吧?那我来,谁知道这第一是怎么来的”.........
原来,许灼渊要我道歉的,是这个。
十秒的片段,是我最不愿回忆的三年。
其实我也不知道李婉晴为什么要针对我。
她是众星捧月的富家千金,我是勤工俭学拿补助的贫苦生。
按理说,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能是因为家长会上许父曾夸过我,也可能是因为旁人说我跟她眉眼有点像。
我天天穿校服,李婉晴会故意捂着鼻子说:
“你们闻到臭味了吗?一股不换衣服不洗澡的穷酸味。”
我来例假不小心蹭到了椅子上。
她的跟班到处造谣我有见不得人的妇科病。
苏奶奶来参加家长会,带了自己做的红薯干送给班里同学。
她当众扔到了垃圾桶,捂着嘴笑:
“病从口入,穷鬼身上病毒最多,恶心死了。”
苏奶奶红着脸捡起来,吹了吹又悄悄放进了兜里。
他们觉得脏死了的东西,是奶奶从小养大我的血汗。
那段视频确实是真的。
但不是全部。
京大每年的保送名额只有一个,已经定了是我。
像李婉晴那样的富家千金是注定要出国留学的。
可她偏偏要和我争。
她让人把我按在厕所地上:
“学两声狗叫,叫到我满意为止,我就考虑考虑不和你争。”
以前无论她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反抗,因为我有软肋。
我不想让奶奶担心。
等我叫到声音嘶哑时,她却像是故意激怒我一样:
“真下贱呐,苏月迟。可惜了,你拼尽全力想要达到的终点还不如我的起点,保送不保送的不过是我家里人的一句话而已。”
“我确实不稀罕什么保送名额。不过....”
她凑近我耳边:
“我很想看看你没了这个名额,你奶奶砸锅卖铁供你上学的可怜样!”
听到奶奶,我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断了。
这才有了视频里的那句话。
可如今,这段视频被翻出来,被千夫所指,被许灼渊压着给李婉晴下跪道歉的人。
还是我。
但我现在无暇去想这些,我只担心奶奶会不会看到新闻。
她年级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可此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了起来。
赵阿姨的电话就像一记审判钟声:
“月迟快来医院,苏奶奶不好了!”
3.
医院长廊内,赵阿姨无力的掩面哭泣着。
“孩子,你奶奶她看到新闻,一时急得心脏病发作。
医生刚才说手术费用要二十万,咱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白着脸坐在病房外,看着抢救室还未熄灭的灯,强忍泪水:
“一定要手术!我去凑!”
京都第一医院很大。
大到走到缴费处竟已快花光我所有力气。
我拿出许灼渊曾给的黑卡。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这张卡,没想到最后还是对现实妥协了。
“不好意思女士,您的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
我手一颤,险些站不稳。
不得已,我只能拨通了许灼渊的电话。
那边接听的很快。
“许.....”
“讨厌,阿渊你弄疼我了,诶手机好像响了,唔——”
“专心点。”
隐忍的粗喘声和细软的呻吟混在一起,足以令人血脉喷张。
我浑身发冷,嗫嚅着唇,哑着声音开口:
“许灼渊,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奶奶....”
嘟——
电话被骤然挂断。
“啊——”
不远处传来赵阿姨的哭喊声。
我竭力克制住发软的双脚跑回去。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擦去额头的细汗,满怀歉意的冲我们摇了摇头。
“病人有心脏病史,现在突发心梗,一口气迟迟顺不上来,加上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节哀。”
这一刻,我耳边产生剧烈的轰鸣。
眼前的世界开始重重叠叠,变得逐渐模糊。
憋在胸腔的一口气彻底散了。
喉间腥甜,血喷了出来。
世界彻底一片黑暗。
......
“她身体底子非常差,气急攻心,加上体内激素紊乱的厉害,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医生,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大人平安!”
赵阿姨哽咽的声音一阵没一阵的传来。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
冰凉的手术刀抵上来时,我强撑着意志,死命抓住医生的手:
“胚胎....别扔....”
手术室天花板的灯异常明亮。
像极了一圈圆月。
三个多月的胎儿已经半成型。
感觉到血肉自体内剥离时,我费力地勾了勾唇。
那一刻,快意甚至压过了痛意。
苏奶奶自幼教导我,人心中的善意就好比一束光。
即使没有月亮,也能照亮灰暗的人生。
她希望我永远能心存善和爱,平等的爱世界的一切生命。
可是奶奶。
有些光是照不进深渊里的。
这不是生命。
这是孽。
4.
能下地后,我让来找照看我的闺蜜孟吟搀着我去认领医生留下的胚胎。
走到转角处,竟然撞上了李婉晴。
她惊讶的捂住了嘴:“月迟姐,你怎么也在这?”
真是冤家路窄。
我扫了一眼,许卓渊不在。
孟吟白了她一眼,面露嫌恶:
“哪来的死夹子,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
李婉晴脸色一僵,很快又重新挂上了笑:
“月迟姐,我和阿渊明天在金爵举行订婚典礼,你一定要来哦。”
她眨了眨眼:
“不然,就没有人挡酒了呢。”
离得太近,她身上刺鼻的香水让我有些不适。
“李婉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喜欢玩这种戏码?”
“又想让我打你?好啊。”
她脸上笑意一滞。
我揪起她的头发,不顾身后许灼渊的咆哮,毫不犹豫的甩了一巴掌。
下一秒,力道极重的一脚踹在了我腰上。
许灼渊手里拿着药,急切的扶起她揽进怀里。
“找死!”
凶狠的神色在看到我的脸时蓦的停住。
“苏月迟,怎么是你?”
孟吟抱着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许灼渊你他妈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她......”
我及时拉住了孟吟,阻止了她继续说。
许灼渊皱眉,正想要追问,却被李婉晴攀住了胳膊:
“阿渊,都怪我,不该让月迟姐替我喝酒的....”
她倏地红了眼眶,捂着脸低低的啜泣着。
可许灼渊只是持续盯着我,声音竟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你到底怎么了?”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白的像鬼。
我将身体倚在孟吟身上,并未答他,而是看着李婉晴:
“记得留个位置,我奉陪。”
许灼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没管他,让孟吟扶着我离开。
“苏月迟!”
许灼渊追上来,攥住了我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
“我明天订婚。”
他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想要从我的表情里找到慌乱和不舍。
但我只是轻轻将手抽出来,“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许灼渊愣住了,他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
“阿渊——”
李婉晴叫了一声,扶着额头:
“我头好晕啊。”
许灼渊咬了咬牙,再也顾不得许多,抱起人匆匆离去。
我将半成型的胚胎装进了盒子里,精心包裹。
这就是我给许灼渊的大礼。
5.
许家太子爷订婚,自然是极其盛大的。
他今天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从头到脚都让造型师精心打理过。
李婉晴亦是。
二人站在一起,般配的像一对壁人。
李婉晴果然说到做到,留了我的位置,还是最靠前的第一排。
她的人生明明已经有那么多观众捧场,却还要一直抓着我不放。
执意想让我见识她的幸福,她的战果。
但很遗憾,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