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突然停顿了十秒钟,才回复,“你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说我会辜负你?”
有句话,他没有写,但我一定知道,他在喃喃自语,明明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辜负你。
我能想象得到17岁的陆秩然此时满脸惊愕和不解。
“我知道这些,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你把事情一件一件都告诉了我,还说你很后悔做这些。”
陆秩然说过,当初他就该听劝,不娶我这个无法生育的女人,结果让他白受五年耻辱。
他还说过,当初就该让校霸继续欺负我,太早救我导致我非但不感念他的大恩,还蹬鼻子上脸。
他总是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然后在我们的婚姻里为所欲为,直到现在和小三有了孩子。
眼泪滴落在日记本上,把字迹晕开。
我生怕会弄坏了日记本,不能改变过去,慌忙将它擦掉,结果太用力,一下就把纸张给弄破了,撕成了两半。
惊恐之际,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变成了医院病房。
在我面前有一个腹部缠着厚厚纱布的17岁少年。
他脸色苍白,疼痛的伤口牵扯着眉头紧蹙。
17岁的陆秩然一手捂着被血染红的纱布,一手艰难地写字回复,嘴里念念有词。
“婉婉,你放心。我会保护你,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认真且坚定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刚写到这儿,17岁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手突然停下,抬眸的那刻,与我四目相对。
“婉婉?”
那瞬间,记忆中他那双早已消失,如同泉水般清澈眸子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略微发干的嘴唇轻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传来。
再看眼前,家中一片凌乱。
皆是30岁的陆秩然所为。
电话铃声尖锐刺耳。
是30岁的陆秩然打来的电话,带着命令的口吻,“马上来一趟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和绵绵有事当面和你说。”
同时,日记本上也出现了几行字。
“相信我好吗?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喜欢你,喜欢到,哪怕这条命你想拿走,都可以。”
少年慕艾,总觉得誓言会成为最美的玫瑰,只要送给爱人。
便能永不枯萎。
我捏紧了手中的笔,眼眸低垂。
好。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让30岁的你,亲自告诉你吧。
到了咖啡厅,我看到陆秩然给叶芷绵喂蛋挞。
她目光瞥到了我,眼中露出挑衅的笑,“向婉,你看看阿然,他非要喂我吃。”
“本来我是打算去找你的,但怀孕后行动不便,阿然就叫你跑一趟。”
“呀,真是对不起,我忘了你没有怀过孕,可能体会不了怀孕的艰难。”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生气、大闹。
但现在,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看向了陆秩然,淡然问,“什么事?”
陆秩然喂了叶芷绵最后一口蛋挞,轻拭她的嘴角,眼中满是宠溺。
随后看我的眼神,却是冷漠,“白向婉,我们离婚吧。”
“绵绵的孩子就要出世了。身为孩子的父亲,我不能让他被人说闲话。”
他冷笑:“反正你也生不……”
话才说一半,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陆秩然的脑子,让他猛地捂着额头,嘶了一声,表情痛苦。
晃了晃脑袋,他才满脸疑惑得呢喃,“生不出来??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看着他的反应,我大概猜到了。
17岁的陆秩然替我挡刀后,我的身体完好如初,恢复了生育能力,这段记忆也出现在了30岁的陆秩然的脑袋里。
但很快,他的神色便不再思索。
而是抬起头,依旧用着那陌生且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白向婉,我觉得你不如芷绵,所以我们离婚吧。”
听着他的再次强调。
捧着热咖啡的手,轻轻摩挲着滚热的杯子,但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你看,要离开的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理由而离开。
没了一个,他永远还能有下一个。
“好,离婚,不过有一个条件。”
我将日记本推到他面前,垂眸低声,“你要亲自在上面写下,陆秩然不爱白向婉。”
陆秩然看了看日记本,又抬眼看我,目光惊讶诧异,又满是好奇和嘲讽。
“所以,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挽留我?”
“白向婉,你看爱情剧看傻了吧?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说过一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那都是我当初一时激愤胡言乱语,说来骗你的,你竟然当真?搞笑啊你。”
嘴角牵起一抹自嘲,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日记本,“既然如此,那就写吧。”
陆秩然愣了一下。
迟疑片刻,他提笔一挥而就,写下了那八个字——陆秩然不爱白向婉。
写完后,陆秩然满脸绝情说,“如果你还不死心,我就再写两遍。”
没等我说话,他又当着我的面写了两遍,干净利落。
我看向日记本,上面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我知道,那头必然是能看见的。
拿起笔,我在他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痛快得签下了名字。
站起身我正想离开,却被叶芷绵叫住,“向婉,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随后她便让陆秩然去买点东西吃,说是宝宝饿了。
陆秩然温柔点头,然后眼神警告得看我一眼,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