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在许念死后的五年里,他无数次听着这道声音流泪、失眠。
可她怎么能不认识他?
李砚舟的脚步像是黏在门口的地砖上,一步都迈不动。
直到好友温清柠过来拉他:“砚舟,到了怎么不进来,站这儿多冷啊!”
李砚舟脸都僵了,笑不出一点儿:“清柠,她是?”
“谁?”温清柠慢半拍反应过来,“你说刚刚说话那个?”
“她叫许念,我们一个大院儿的,前几年才从国外回来,一直没带你见过。”
许念……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名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李砚舟忍不住又看过去。
“念念,你这都胡第几把了,给我们留点烟钱行不行。”
麻将桌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
只见许念笑着重新点了支烟,站起了身:“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两枣,自己留着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她便朝李砚舟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然后,擦肩而过。
李砚舟几乎是一瞬间挣脱了温清柠的手,转身追了出去。
“诶!李砚舟!”
温清柠试图阻止的声音在背后响着,李砚舟眼里却只有许念的身影,根本不想回头。
雪夜里,连廊被昏黄的灯照得通明。
远处,许念就站在屋檐下打着电话,嘴角勾笑。
看到李砚舟的那刻,她便将指间的烟捻灭了。
看着这一幕,李砚舟倏地想起了以前,许念也是这样。
她烟瘾不大,少有的几次被他瞧见,都会第一时间灭掉。
她会对李砚舟说:“吸二手烟不好,我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然后和李砚舟交换一个带着烟草香的吻。
而此刻,李砚舟看着眼前已经挂断电话的许念,轻轻喊了声:“许念。”
她朝他看来。
对视了好久,才迈步走向李砚舟。
然后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找我?”
她温柔又礼貌,和李砚舟记忆里那个黏人又有点儿恋爱脑的许念一点儿都不像。
李砚舟攥了攥手:“我叫李砚舟,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的许念。
但李砚舟就是莫名的想要靠近她。
紧张的呼吸间,热气化成的白雾弥漫,他有点看不清许念的神情。
却好像听到了她轻笑了一声。
紧接着,她就越过我掀开门帘,朝屋里喊了一句——
“温清柠,管好你的人。”
在北京城里待了十几年,李砚舟很快听出了许念话里的玩味和警告。
屋里原本做其他事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向李砚舟。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乱说,砚舟是我朋友。”
温清柠走到李砚舟身边,替他解围:“介绍一下,李砚舟,‘银业’律所的金牌律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然而,没有人说话。
直到许念屈指敲了敲麻将桌:“清柠的话没听见,都哑巴了?”
“听见了听见了!念念姐,你拿衣服要干嘛去?”
“到点儿了,回去陪老爷子吃年夜饭。”
她随意摆了下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砚舟凝望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
许念一走,局也就散了。
巷子里,李砚舟低头踩着雪,脑海中却全是刚刚看到的许念。
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李砚舟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刻印。
“砚舟,你刚刚怎么回事?”
李砚舟回神看向说话的温清柠,瞧见她眼里的担忧后,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