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陆知秋救出时,我已断了两根前肋。
忍着钻心的剧痛。
硬是咬着牙,才把人送到了迟迟赶来的师妹手中。
「先带少爷先走!」
我撑墙呕血,还未喘上几口大气。
忽而一道寒光闪过,本就鲜血淋漓的胸口上多了一把半臂长的刀刃,刃入了我半截胸膛,破开了心头的血肉。
「少爷!」
师妹惊呼。
欲上前扶住我的双手被陆知秋紧紧拦住。
「果然如你猜测,白画这女人早有异心。」
陆知秋狠狠地瞪着我。
刀刃又深入了我心口几寸。
我错愕抬首,对上了陆知秋身后师妹急得发红的双眸。
「师姐只是一时糊涂,恋慕少爷不得,才犯了大错,少爷饶她一命罢。」
白玉眼角垂泪。
竟比重伤又遭诬陷的我还要委屈上几分。
「这恶女是嫉妒你得我宠幸才自导自演这出,死有余辜。」
「玉儿你太过心善,若留她一命,恐后患无穷。」
陆知秋往我头上淬了口水。
表情恶狠地将那柄刀刃拔出。
飞溅的鲜血红了二人衣衫,染脏一地白雪。
临死前。
我怨积于心,眼前闪过做陆知秋身旁护从,忠心耿耿披肝沥胆的三年。
皆是因跟错了人,护错了主。
才落得这般下场。
再睁眼。
我回到三年前,同师妹被酒庄老爷在山脚救下。
进陆府选主报恩之时那日。
「师姐,陆老爷于我们有恩,咱俩一同侍陆家大少爷如何,在同一个院子也能互相作陪?」
眼前,少女天真活泼的面容与那日空口诬害我的腌臜嘴脸相叠。
我再难对她露出往昔那般亲善的笑颜。
见我未回应,白玉只当我默认。
挽着我的手便上了陆家招待的饭桌,甜甜地和陆老爷问了声好。
「二位姑娘已脱出师门,留在府上给我儿做个护从如何?」
「我和师姐商量好了,一同选大少爷做主。」
白玉一个拱手。
将腰间的木牌递给了陆知秋。
她生得娇小可人,笑起来像一只精巧的白瓷娃娃。
陆知秋微愣,目光直直勾在白玉脸上,许久才舍得移开。
「这是我们山门的规矩,送牌予护主,表忠心的!」
白玉见我未动。
推了推我。
「师姐,送牌呀,别让大少爷等急了!」
闻言,我低头抬手,解开了那枚嵌了画字的木牌,走上前去。
等走到陆知秋身前。
他不冷不淡地瞥了我一眼,眼中带着些不耐。
前世我只一心埋头苦练,不曾去揣测护主的心思,想来从我和白玉住进府内第一天,这二人便有了私交。
不然,此刻面对我,陆知秋怎会换人即换脸。
「二少爷。」
我未给面前之人送去半分眼色,侧身直直走向一旁坐在素舆上的二少爷陆行渊。
「二少爷可愿挑我做护从?刀枪棍棒,我无一不善使用。」
见我另选陆行渊。
陆知秋捏紧了手中酒皿,不重不轻地冷嗤了一声。
身后的白玉也微愣。
仿佛是不信我真能看上那瘸了腿的二少爷,而后又松了半口气道:「我自小就粘着师姐,没问她的意愿便想叫她同我一起选大少爷了,看来师姐有自己的主意。」
大概是觉得我眼拙挑错了主。
白玉眼中闪过一瞬嘲意。
良久,陆行渊才接过我递去的木牌,死水一般的黑眸起了一丝涟漪。
他垂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