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刚才冲上来保护我的是我家保姆,我会给她丰厚的感谢费的。」
「因为我的妈妈告诉我要知恩图报,没错,我妈妈就是ML集团大小姐夏习清。」
清澈的童音回荡在病房里。
回答记者这番话的孩子叫周见夏,是我亲生的儿子。
至于他口中的妈妈,正是我丈夫周自珩一直放不下的白月光初恋。
夏习清,周见夏。
光听名字,可见一斑。
可笑的是,我受伤住院还是为了保护他。
奇怪,原本我应该愤怒生气的。
此时此刻,心底竟掀不起一丝波澜。
或许是我被砸傻了。
应付完记者,儿子回过头来看见我,眼神骤缩。
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随即说出口的话刻薄又不屑。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大家太丢脸。毕竟,她真的是我干妈。」
「哦。」
我淡淡回应一声。
是啊,夏习清是他干妈。
干妈也是妈。
他在努力说服我和自己,他没有说谎。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笑。
儿子皱眉,他皱眉的样子像极了他爸爸周自珩。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他自欺欺人。
不愧是血脉相连。
跟他爸一个德性。
周见夏今年十岁了。
这也是我嫁给周自珩的第十年。
父子俩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相一样,性格一样,就连喜欢的人和说话方式都一样。
周自珩对夏见清一见钟情。
而我的儿子在半月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格外喜爱。
儿子拉着她的手,十分讨好地说:「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那时的夏见清闻言,笑容不止。
「好啊,那以后你就叫我干妈吧。」
那一刻,不光是儿子连周自珩脸上都露出别样的情愫。
所以,他才会在回去后就迫不及待跟我提离婚。
「安然,我已经错过见清十年了,后半辈子不想继续错过。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十年。
十年婚姻,哪怕是一块儿石头也该捂热了。
但我没能把周自珩那颗跳动的心融化。
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用夸张的方式追求起夏见清来。
每日送花,车接车送。
就连儿子也开始张口闭口的叫着妈妈。
病房里空气凝滞。
周见夏上前,理直气壮地说:「你又闹脾气吗?你知不知道,爸爸最烦你这样,有什么不说出来,这样下去,大家都很累。」
我望着眼前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淡淡地笑了。
「周见夏,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到底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他抬抬眼,我都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把爸爸给你你的离婚协议签了吧,这样大家都好过。」
如果是从前,我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十岁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更何况,他是我亲生的。
从周自珩跟我提离婚我不同意后,这对父子就已经开始明里暗里对我进行冷暴力或者言语暴力。
一如现在。
先前我还会难受伤心。
但现在,我突然感觉累了,倦了。
放手。
不是放过他们父子。
而是放过我自己。
「好。」
得知消息的周自珩匆匆赶来,他狐疑地看着我,问:
「谢安染,你没耍什么花招吧?」
「没必要,你就当我不想在婚内被戴顶绿帽子吧。」
周自珩冷了脸。
「你说话总是这么难听,见清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你不要羞辱她。」
他真会为自己开脱,我哪个字提到夏习清了?
我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毫无开口的欲望。
这是我第一次对周自珩有异样的感觉。
感觉他这个人活的很抽象。
哦不,他整个人都抽象。
抽象的跟我结婚,抽象的跟我过了十年,还抽象的和我又要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孩子。
又抽象的要跟我离婚去追求初恋白月光。
说句实话。
养儿子累。
养两个儿子更累。
累到极致是麻木。
周自珩仔细审视我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那见夏……」
话没说完,儿子已经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说:「爸爸,我想跟你。」
呵!
他以为我不要大的就会要小的吗?
「儿子归你,我不要。」
父子二人闻言,一致地松了口气。
周自珩又补了句:「放心,我会给你分一半的财产。」
「应该的。」
我是他妻子,他的财产可不就有我一半。
嫁于他十年,做了十年的全职太太。
若真直白的不拿他的钱,我做不到。
周自珩握笔的手顿了顿,轻笑一声。
而我同样学着他的样子,轻笑一声,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离婚证什么时候领?」
「下午。」
周自珩看了看我额头上的纱布,不忍地开口:「我其实也没那么急,等你康复好出院领也可以。」
事到如今,装什么。
虚伪的男人,多看一眼我都会恶心。
我浅笑地望着他问:「你确定不急,不怕我反悔?」
「下午三点,民政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