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你怎么回事！」
江桂英怒气冲冲来到我院子的时候，我正坐在那晒太阳。
她瞟了我一眼，随即大踏步地冲进了屋子里，拽着小石头的耳朵就把他扔到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管教孩子的，小爪子欠欠的！」
「吃不起东西饿死也是活该，居然还敢去抢我家国栋的糖！」
江桂英的话音刚落，沈国栋就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走了进来，站在骨瘦如柴的小石头面前，仿佛一个皮球一般。
他嫌弃地白了眼小石头，将嘴里的骨头直接吐到了他的脸上。
「娘，不止糖呢，还有我吃剩的糖纸，他都捡起来，放在嘴里舔，恶心死人了！」
「什么！」
江桂英夸张地睁大着眼睛，抬脚对着小石头的后腰踹去。
「你个没娘教的野孩子，凭什么捡我家国栋的东西！」
「我家国栋不要的糖纸都是珍宝，被你这个脏嘴一碰，垃圾都不如！」
江桂英又抬脚踹了几下。
小石头面露苦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拼命朝着我的方向伸手够着，嘴里念叨着要我救他。
「叫娘有什么用，你娘她那个浪蹄子，只知道想男人！」
「说得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一样！」
我冷淡地瞟了眼江桂英。
江桂英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
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我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回了屋子里。
自始至终，我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小石头，仿佛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江桂英见我这样，满眼的疑惑，看了看国栋，又看了眼握着拳头，将头埋在地上的小石头，不甘心地又踹了几脚，骂骂咧咧走出了院子。
透过窗子，我看到小石头在地上趴了很久。
直到傍晚，我做好饭后，他才爬了起来，捧着只有米汤的大碗，哼哧哼哧地喝了起来。
自那天后，小石头再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也懒得搭理他。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相安无事过下去，但很快沈明远回村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江桂英激动地去扯了布，给自己和儿子都做了新衣服。
可这还不够。
沈明远回村当天，她脚步飞快冲进了我家，拿起剪刀，对着我和小石头的衣服就剪了下去。
「你干什么！」
小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试图想要拦着江桂英，却被江桂英一脚踹了出去。
他咬着牙齿，转头望向抱着胳膊看戏的我怒吼。
「你不管管嘛！就看着她这样！」
「你小姨她也是为我们好，说不准人家看我们过得这么惨，还会施舍我们呢？」
江桂英冷哼了一声。
她转头望向我，似是想到了什么，走进厨房，抹了把锅底灰，将我的脸涂成了黑色。
「姐，你说得对。」
「我再帮帮你，这样看着才更像乞丐嘛！」
江桂英得意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心虚。
我知道她是怕沈明远认出我。
但这也是我想要的！
我顺从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小石头，他几乎咬碎了牙齿，眼里满是怒火，死死瞪着江桂英和我。
就连到大队部，他也没有和我站在一起，而是缩在沈家栋的身后，像一个蛰伏的小兽一般。
「村长，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沈明远的话音刚落，江桂英拽着沈家栋就冲了出来，局促地站在沈明远的面前，眼里满是隐忍的爱意。
「明远，你终于来接我和孩子了！」
「家栋，这就是你爹，快喊人！」
沈佳栋打量着眼前的人，张口正要喊，小石头闪身而出，嘭的一声跪在沈明远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