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夏莜宁暗恋了自己的竹马哥哥钟承宴一辈子。
为此她推拒了钟承宴为她安排的相亲,追逐在他身后。
可如愿嫁给钟承宴之后,等待着她的,却是一辈子的冷落和无视。
重生后,夏莜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答应钟承宴安排的相亲。
……
1983年秋,东南军区。
夏莜宁匆匆走过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红色标语的墙,推开了钟承宴办公室的门。
“哥,我答应相亲。”
钟承宴一身军装坐在办公桌后,听到这话,罕见地愣了下:“你认真的?”
他之前给夏莜宁安排过相亲,她都推三阻四地拒绝,怎么这次就答应了?
夏莜宁看到他眸中的疑惑,知道自己举动反常。
她有些苦涩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因为今天早上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1983年。
这个她还没遭人陷害,也没和钟承宴结婚的时候。
夏莜宁看着面前军装笔挺,眉眼锋利,眼眸凌冽的男人,心不由得颤了颤。
钟承宴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
两人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
父亲去世时,是钟承宴为年幼的她擦去眼泪,挡住众人窥探的目光,体贴宽慰说:“别哭,你还有哥哥。”
上一世,她因为这点温柔,暗恋了钟承宴一辈子。
甚至在被人陷害,和钟承宴缠绵一夜后,大着胆子求他娶了自己。
钟承宴出于负责娶了她,却好像变了个人。
他任由旁人骂自己破鞋,还冷暴力她到老,连死前最后一面都不见。
想到这里,夏莜宁心痛地攥紧了手,语气更坚定了几分。
“哥,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尽快帮我安排吧。”
钟承宴听见这话,看着她的目光却沉了沉:“你一个姑娘家,应该矜持些。”
他话语严肃,好像真的是为她着想的贴心哥哥。
可夏莜宁却觉得莫名好笑。
上一世肌肤相亲时,是他掐着自己的腰,在她耳边诱哄:“放开点……”
现在却正经得真像是她的长辈一样。
夏莜宁抿了抿唇,想说话,却被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承宴,我来给你送饭了。”
是杜雨薇。
夏莜宁看到她,眼眸颤了颤。
杜雨薇是钟承宴的白月光,丈夫牺牲后带着孩子回到了军区。
上一世,夏莜宁一直以为,钟承宴因为她是军官遗孀才对她处处关怀。
连结婚后,钟承宴对杜雨薇随叫随到、处处帮衬,夏莜宁都劝自己不要多想。
可临死前,她打电话给钟承宴求他来见自己最后一面,却听到杜雨薇的儿子管他叫爸爸……
夏莜宁想到这,心冷得好像窗外秋雨,阴湿连绵。
杜雨薇却拦住了她,亲热地说:“我不知道莜宁妹子也在,早知道就多带些菜了。”
夏莜宁正想说没事,杜雨薇就眼眸一转,又问:“文工团上午开会,妹子怎么没去?”
她愣了下。
早上起来发现重生,就着急过来找钟承宴,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自然也忘了开会。
但……
夏莜宁疑惑地看向杜雨薇:“你怎么知道文工团开会?”
杜雨薇愣了一下,笑着说:“承宴没告诉你吗?我已经进入文工团了。”
“现在和你一样,是舞蹈演员。”
夏莜宁听得心中冰冷。
她光记着上一世自己被人陷害,差点忘了。
现在这个时间,钟承宴已经安排杜雨薇进入文工团了。
夏莜宁看着杜雨薇娇羞地瞥了眼钟承宴,说:“多亏承宴帮我说话,不然以我的年纪,文工团肯定不愿接收的。”
钟承宴却摇了摇头,宽慰说:“是你舞蹈水平高,文工团才愿意适当放宽标准。”
话语温柔贴心,落在夏莜宁耳中,却像生了一根刺,扎得心痛。
她当年报考文工团时,只想向钟承宴打听面试官是谁。
都被怒斥搞特权走捷径,甚至说:“我是军人,该以身作则,不能做这些小动作。”
可现在,他却愿意为了杜雨薇请文工团放宽年龄限制。
夏莜宁心颤了颤,只觉得自己傻得可怜。
钟承宴对杜雨薇的偏爱这么明显,她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她看着两个人温情对视的模样,压下了心间的酸涩,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厚着脸皮贴着钟承宴,也不会成为他和杜雨薇之间的阻碍。
以后,他们就做一对最平常的兄妹……就好。
夏莜宁没有再看两人,转身回了家。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钟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磕瓜子。
见她回来,钟母上下扫了她一眼,朝桌上的茶杯扬了扬下巴,懒声吩咐。
“回来得正好,给我添点茶水。”
夏莜宁看着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自从父亲去世,她寄住在钟承宴家以后,钟母就对她一直这副态度。
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她就一直听话顺从。
不仅家务全包,还努力赚钱回来交给钟母。
后来喜欢上钟承宴,她就更想努力讨钟母的欢心。
可上辈子,她到死才知道。
钟承宴与杜雨薇的那些相处,钟母不仅知情,还帮着遮掩。
她亲耳听到钟母嫌弃地说:“像夏莜宁那种烂裤裆,在我们村早被拉去浸猪笼了!不是我儿子心善,谁能要她这个破鞋!”
夏莜宁想到这,心口就像堵了团火一样。
她压抑着情绪淡声开口:“水杯就在手边,您自己倒吧。”
说完就要转身进房间。
钟母愣了下,没想到她敢反驳自己,顿时变了脸,一拍桌子指着她骂。
“夏莜宁,你翅膀硬了?这些年你吃我的住我的,让你倒杯水就不乐意了?信不信我让承宴把你赶出去!”
夏莜宁听到这话,双手攥得更紧。
从进钟家第一天起,钟母就要她记账。
她都记了,也赚钱还清了,后来再赚的钱她都当作是交房租和伙食费了。
她自认不欠钟家什么。
夏莜宁顿住脚步,只说了一句:“你放心,不用你们赶,我马上就会自己离开了。”
说完,她没管钟母的诧异和气愤,直接关了门。
第二天一早。
钟承宴给了夏莜宁一张照片:“我给你约了裴司令的小儿子,裴宴礼。”
夏莜宁听到这名字,接照片的手顿了下。
她依稀记得,裴宴礼是上一世自己被唾弃时,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只是后来她跟着钟承宴调去别的军区,裴宴礼也去了沿海经商。
她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说谢谢。
后来再见,却是在电视上。
那时她躺在病床上,看到裴宴礼举办发布会,庆祝公司上市……
夏莜宁看着裴宴礼的照片,垂眸笑了笑。
裴宴礼……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就没注意钟承宴看到自己笑容时骤然沉下的目光。
晚上,夏莜宁应约去了饭店,见到了裴宴礼。
聊起来才知道,裴宴礼和她一个高中。
只是上辈子的她全心扑在钟承宴身上,没注意到他。
夏莜宁有些尴尬,看着裴宴礼那双诚挚的眼,心里更是生出一丝不忍。
回家路上,裴宴礼邀请她下次去看电影。
夏莜宁愣了下。
因为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第一次相亲只是相看,合适的话再约第二次。
三次之后,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她没想到裴宴礼这么着急,刚犹豫了一下,就看到他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开口解释:“是我刚才忘了说,这次是家里人介绍专门来相亲结婚的,婚后也要回广州生活。如果你觉得进展太快,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
话没说完,夏莜宁就直接点头:“我愿意。”
她决定相亲的那刻起,就做好了接受新的感情和离开这里的准备。
只是……
她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坦白。
“我心里曾经有一个人,虽然已经决定要忘记了,但是我没那么快进入新的感情……你愿意等吗?”
她说着,忐忑地看向裴宴礼。
却见男人笑了笑,点头说:“当然。”
“你愿意和我回广州,我就很开心了。至于感情,我相信我们会慢慢培养的。”
裴宴礼说着,神情温柔地抬手帮她捋了捋风吹乱的鬓发。
夏莜宁脸颊一红,虽然羞涩,却没有躲开。
回到钟家。
夏莜宁却看到钟承宴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眼神阴沉地看向她。
“你们才见第一次,不该这么亲密。”
他皱了皱眉,话语严肃,继续说:“要是被之后相亲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你轻浮。”
夏莜宁听得一愣,意识到他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互动。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以为钟承宴是在意自己、在吃醋。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里闷堵得难受。
钟承宴凭什么指责自己?
他自己不还是对身为寡妇的杜雨薇关怀备至,甚至不惜动用关系把她安排进了文工团?
更何况……
夏莜宁忍不住问:“哥哥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和下一个人相亲?”
钟承宴眉头皱起,正想说什么。
夏莜宁就朝他笑了笑说:“我对裴宴礼很满意,已经约好明天看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