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江心萍为爱甘当后妈。
可当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一回来,她养大的女儿便改口叫她姑姑。
她的团长丈夫郑翔屿更是满心满眼只有前妻。
她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孤独终老。
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郑翔屿的前妻回来那天……
……
1978年,北京。
江心萍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独自去了医院,取走了身体里结扎的环。
这过程很疼,比当初上环时还要疼。
可她咬紧了唇,红了眼,却硬生生强撑着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上辈子,她嫁给郑翔屿的时候,郑翔屿对她说。
“我这辈子,只会有果果一个孩子,我不想让她受委屈。”
他的前妻姜丽姝因受不了他常年待在部队,聚少离多,扔下年仅两岁的郑果果跑了。
江心萍听完为表决心,便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她说:“我一定会把果果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结果她将自己所有的青春都给了这两父女,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最后却落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从医院出来,江心萍疼得走路的脚都有些踉跄。
可她没有停留,拿着打好的离婚报告去了军区。
来到郑翔屿的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郑翔屿的下属问他。
“团长,嫂子回来了,那你会和江心萍离婚吗?”
江心萍脚步一顿,就听见郑翔屿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离婚?我需要一个人照顾果果。”
“丽姝的性格太自由了,我不想束缚她,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江心萍僵在门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撕裂。
所以,她就活该成为家庭主妇被困一辈子吗?
明明在嫁给郑翔屿之前,她也是大学里最受老师们期待的学生。
要不是郑翔屿的妈妈无力照顾郑果果,求到了她这里,她原本该有自己璀璨的人生。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就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妈妈本就身体不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也去世了。
郑父是她爸爸的战友,在她父母都走了后,郑父郑母这些年一直对她多有照拂。
她会答应郑母和郑翔屿结婚,一是报答恩情,二也是因为她的确可怜果果失去母亲。
可是没人相信,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郑家的钱财,才不要脸上赶着当后妈。
江心萍将手中的离婚报告攥成一团,最终没有还是没有进去。
郑翔屿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会轻易跟她离婚。
她得想另外的法子离开这里。
江心萍回到家属院时,郑果果已经放学回来。
看见她,郑果果没有称呼,而是直接说:“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那命令一般的语气,仿佛她只是这个家里的保姆。
可明明在姜丽姝回来之前,郑果果也会甜甜叫她‘妈妈’的。
心头痛意仍未褪去,江心萍扯了扯嘴角:“好。”
来到厨房,江心萍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让她出了神。
其实说是报恩,又怎么会没有一点爱呢?
毕竟从懵懂时期到情窦初开,郑翔屿一直像个邻家哥哥一样照顾她保护她。
所以上辈子,哪怕面对漫天流言蜚语,她也坚持了下来。
她也想像当初郑翔屿守护她一样,护着他的女儿。
可他们,从头到尾却只将她当做一个工具在利用。
江心萍将饭端上桌时,郑翔屿恰好也进门。
饭桌上,她看着吃得正香的父女,轻声开口:“明天早上我去研究所办点事,不能带着果果……”
郑翔屿一顿:“明天我休假,正好要带果果出去。”
他话音落下,郑果果高兴地插嘴:“爸爸是要带我去找妈妈吗?”
郑翔屿看了眼江心萍,没有说话。
江心萍笑了笑,垂眸掩下微红眼眶:“好。”
翌日,研究所办公室内。
“江心萍同志,之前说了好几次让你去长沙工学院参与计算机研制,你都说要照顾家里,怎么突然想通了?”
这是保密项目,一去就是几年不能跟家里联系。
江心萍看着的申请表,心想,再多的恩情,上辈子也已经还完,这辈子她该为自己而活了。
她抿了抿唇,笑道:“主任,之前是我太狭隘了,祖国不好,我们的小家又哪里能好。”
她说完,果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心萍。
江心萍回到家属大院时,几个婶子正坐在门口。
看见她那几人便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嫁过来这么久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别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吧?”
“那难怪郑团长要回头找前妻了。”
“我刚才看见姜丽姝同志,几年不见更时髦漂亮了哩。”
郑翔屿条件好,当初就算离了婚,这些婶子们想把自家侄女妹妹嫁过来二婚的也不少。
可最后却被江心萍捷足先登,从她嫁进来开始,这些人就看她不顺眼,处处说话挤兑她。
既然现在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江心萍更不想去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等到晚上,那两父女才回来。
郑果果蹦蹦跳跳的,手里抱着一个塑料娃娃:“爸爸,我们明天还去找妈妈吗?”
郑翔屿笑容宠溺:“不行,果果明天要上育红班。”
等到看到屋子里冷锅冷灶的,他愣了一下,问江心萍:“今天没做饭?”
江心萍将手上的书放下,垂眸道:“我以为你们不回来吃饭就随便吃了点。”
“你们还没吃吗?我现在去做。”
郑翔屿还没说什么,郑果果人小鬼大的抢话:“爸爸,你不是说妈妈做的饭更好吃吗?去找妈妈做给你吃。”
江心萍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涩。
像郑果果这么大的孩子,都是想什么说什么的。
她费尽心思三年的照顾,在这两人心里还是比不上丢下她们离开的姜丽姝。
郑翔屿神色有些尴尬,摸了摸果果的头:“果果先自己玩。”
来到厨房,他对江心萍道:“心萍,果果还小,不懂事,她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江心萍手上动作一顿。
记忆中,这还是郑翔屿第一次跟她解释什么。
可转瞬,心脏却更冷。
他只是解释,却没有反驳,是不是证明,他也是这么想的。
压下心里的情绪,江心萍笑了笑:“我理解的。”
“她毕竟是果果的亲妈,如果可以,你就将丽姝同志接回来……”
她还没说完,就被郑翔屿沉着脸打断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你也知道她是果果的亲妈,我总不能让孩子不见她。”
江心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将饭端上桌,她就借口不舒服先回了房间休息。
将郑果果哄睡后,郑翔屿进了房间。
江心萍感觉有人从后面搂上来,伸手摸上她的腰间。
她刚取了环不久,身体还不是很舒服,想要推开:“不要……”
郑翔屿却强硬地撞了进去,痛意让她的脸一瞬间变白,可灯关着,郑翔屿看不见。
直到一切结束,她已如同浑身骨头碎裂一般。
郑翔屿搂着她:“心萍,就算她回来了,我也没有什么想法。”
“我和她早就过去了,我的妻子只有你。”
江心萍想起上辈子,郑翔屿也说过这句话。
可不管姜丽姝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她是果果的亲妈,我不能不管。”他总是这么说。
黑暗中,江心萍起身:“我身上不舒服,去洗个澡。”
洗手间里,她将自己洗了一次又一次。
她以后或许会有孩子,但绝不是跟郑翔屿。
直到精疲力尽,她靠着墙,眼泪无声无息流下。
第二天早上,江心萍将郑果果送去了育红班后,就直接去了卫生院。
调去长沙之前,她还需要去卫生院做一次体检。
路过其中一个诊室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护士在喊:“姜丽姝同志的家属在吗?”
江心萍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她朝那边看去,就见人群中郑翔屿站了出来:“我在。”
护士看了他一眼:“你是姜丽姝同志什么人?”
不消片刻,他低沉的声音也透过人群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中。
“我是姜丽姝同志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