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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陌惊蛰的小说忆隐踪谜:他的小狐狸很腹黑畅读精品阅读(叶思齐康淑茗)

书法 2024-12-06 17:14:42

“班长!”

对,这位抱着一摞书本,一边感慨一边走进来的女生,正是他们的班长,康淑茗。人家进门就直接上了讲台,只有淡淡的余光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

恍若见到救星一般的“四眼”,饱含委屈地求助于康淑茗,叶思齐打人呢!

“呵……”对于这么一声深情呼唤,百里诺夕忍不住嗤笑出声。倏地抬起头,侧首瞥向一脸痞气的叶思齐。再看向讲台上女生的时候,端着笑容可掬的神色点头附和道,“嗯,确实太暴力了,一点儿都不淑女……”

被众人的怪异目光孤立的“四眼”,完全忘了说话者与自己的敌对立场。小心脏竟瞬时溢满了感动。鼻头一酸,眼泪豆儿不要钱地往外蹦,最后还“呜呜”抽泣起来。

就是啊,哪有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太过分了!

没有人知晓她的内心咆哮,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她的可笑委屈了。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嫌弃地瞟了叶思齐一眼,康淑茗施施然走下讲台。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就着脑门抬手就用书本敲了下去,“请您注意点儿形象!”

“哼哼!”强忍着额头的疼痛,叶思齐冷哼两声,傲娇地扭头不再看她们。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好心全当做驴肝肺了!

“别哼哼了,不过拍只苍蝇而已,那么用力作甚?没得弄疼了自己,还脏了手脚。”带着微嗔的责备,百里诺夕的声音却是轻柔若清风吹过空谷,瞬息间漫山野花盛开。

还处在感动之中的“四眼”,很快就被她的突兀补刀雷到了。一口气卡在喉咙,口水上不得下不去,直呛得生疼。

原来,先前都只是在挖坑呢!自己居然还感激涕零地入了坑而不自知。思量至此,紧捂着裙摆的她,羞愤得只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四眼”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嘲笑是出于某种目的。她只是至今无法接受,那个严重的问题学生,居然在一夜之间里外换了个人一般。不仅没有再惹是生非,还锋芒毕露地大杀四方。

对,她不是低调地崭露头角,继而徐徐图之。而是异常嚣张地将所有挡在前面的同学,快刀斩乱麻地砍了下去。不仅毫无悬念地取代了自己,高高立于红榜之首,更是从此变成了一个自己遥不可及的人物。

这个中缘由,她想不明白,也接受不了。

不等“四眼”思量清楚,康淑茗已经走过了叶思齐的身侧,在前者跟前蹲了下来。歪着脑袋临近她的耳旁,轻声说道。“别大意啊,不是谁惹了事,都能够全身而退的。置身事外,也是需要本事的。”

因着说话的她,脸上始终挂着浅浅微笑。在场同学只以为她是在安抚“受伤”的“四眼”,却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嘲弄。

起身的时候,还不忘很亲和地“轻轻”拍两下“四眼”的肩头,“没带脑子出门么……”

随即就转身走向百里诺夕,好奇得看着那台与众不同的电脑显示器。只留给满脸惊恐的“四眼”一个华丽的后脑勺。

虽然不清楚康淑茗到底说了什么,百里诺夕却将“四眼”的心虚看在眼里。大饼脸上虽依旧挂着一副惹人怜爱的神态,厚厚镜片也遮挡不住的慌乱却是再明显不过。还有那片被她自己咬破的下唇瓣,都已经沁出了血珠耶!

不动声色地收回余光,配合着康淑茗的指头,落在屏幕上的文字提醒框上。对上她的询问眼神,点点承认。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百里诺夕,报考失败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她表示无解。难得静下来读几年的书,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使绊子,呵,这算计的意图不要太明显了吧。

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她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带着兴味摸起了鼻尖。少倾,突然转身冲康淑茗露出一枚微微轻笑。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春雨洗过的日头夹杂着凉意,透过浅薄的窗帘,过滤出晴暖肆意在机房的各个角落。

无意间就分散出了星点,打落在她那姣好的脸上,映出了无限美好。

如此罕见光景,惊艳了周围的一众吃瓜群众,瓜子“哗啦啦”撒落一地。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她居然轻易就将千年寒凉化作了暖风旭日。这突如其来的反差太大,在场的他们接受不良,肿么破!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看向的其实是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狼狈逃离的那位。清浅的笑意之中,噙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呵,看笑话吗?可到底谁才是那个笑话呢?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打断了众人的唏嘘。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讲台,正见一位中年男人拊掌而立。不待他们疑惑他的一反常态,就听到一句严肃得没有半点温度的话,“报考完的同学,赶紧回教室上课!”

对于他一改往常的温和,同学们不过一个短暂愣神。对他后头的这句话更未放在心上,我行我素地岿然不动。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熊孩子们,实在是太了解眼前这位亲亲班主任了。他从来都是一个温吞的男人。高中三年,还真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红过脸。

可是,这一次,他们失算了。

“砰!”一声巨响,只看到原本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的手册,不知怎么突然就从桌面弹起,可怜兮兮地掉落在了有些返潮的瓷板地面上。

“你们,是嫌剩下的时间太多了?”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真实地告诉他们,他真的生气了。

见他们迟迟不肯动身,又是一个短促的鼻音,“嗯?”

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孩子,这一次可是学聪明了。所有学生都装出一副挨了霜的可怜模样,耷拉着脑袋,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失了常态。该不会,教室里还有一个失常女人在候着自己吧?带着各种疑惑,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教室挪步。

终于,喧嚣的微机室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相对而视。

已经恢复往常神态的中年男人,是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邓一阳。在百里诺夕看来,他就是一位很干净的温暖男人。从来不追求时尚的他,也没有同龄男人的沉闷,总是着一身简单而朴素的运动装。

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他参与任何运动项目。想来,只是为了穿着舒适吧。

见他迈步走近,她很配合地站起身,微不可察地颔首立于一旁。对上目光中的浓浓询问,也只微微摇头却未言语。

至于她心里头的那些猜测,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并不想透露出来徒增他的麻烦。

他也善解人意地没有刨根究底,随意挑选了一台电脑,就示意她过来。自己则按照报考程序重新操作了一番,画面毫无例外地卡在了最后的提交界面上。

粗糙的双手抬起放在桌面上,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不知究竟在思量什么。

过了许久,邓一阳突然站起身,侧首看向一旁的她。有些意外她的一脸轻快神色,深深吸了口气,吐了三个字,“户籍么?”

“呵……”忍不住嗤笑出声,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生涩的词语。户籍,它是什么鬼?这么深奥的问题,她确实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柔和的目光飘落在他身上,最后换作了抱歉一笑。

报考失败这一茬儿,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最麻烦的问题。她不甘心的是,若当真如了某些人的愿,该如何去完成当初给他的承诺呢?她从来不愿意失信于人,这一次,恐怕只能委屈自己人遂了他人的愿。

将她的心绪看在眼里,作为当事者,他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因果。

那个风云女孩离开的那一年,百里诺夕就性情大变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孩子,乍然变成了整个年级最令人头疼的刺头。所有的师生对她趋之若鹜,奈何那些“意外”都如擦边球一般,根本无法给她定过处理。

她,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麻烦的代名词。唯独他,将其认定为一块未遇到合适玉人的璞玉。

所以,在校方使出手段欲劝退她之时,他力排众议地将其收走了。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意外那个最后的结果——他们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定下了君子约定,击掌为誓。

邓一阳将她的心思猜得透彻,微微摇头,中肯地说道,“不用考虑我这边,仔细权衡就后。”

衡量?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是不用考虑,而是根本无需,失信于他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她也的确需要好好思量一番。只不过,无关未来,而是回忆整件事情的始末。

并没有打扰她,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廉价香烟,连牌子都是没有见过的。取出其中一支夹在指尖随意把玩着。

不管别人如何,他的执教理念一直都是尊重。十六岁的孩子已是成年,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必须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空旷的微机室里,除了两人不同频率的呼吸,只不断传出轻微的无规律敲打声……

一墙之隔的门外,两个女生贴墙而立于昏暗不明的走道中,自以为小声地嘀咕着。

“怎么会是户籍问题?那她会回去吗?”

“嗯……”

“可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呢。会回哪里呢?”

“……”

“好不容易才让她接受啊。如果就这样走了,肯定就会把我忘了吧。”

“她的世界,我们能够路过就已经是惊喜了,不是么?”

“可是,我真的喜欢她。”

“那她更应该回去。”

“你……”

……

终于,敲打声随着百里诺夕的右手小动作而消散在空寂之中。修长的五指微微张开,舒展于米白色的电脑桌面上。长长吁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如他们所愿吧。”

果然没有看错她!这才是他看上的丫头,沉着理性,不会轻易感情用事。

赞许地点点头,将重新取出的一根香烟递给她,沉沉说道,“你我之间的约定,无关其他。”

虽然不甘愿让他独自面对这样令人憋闷的后果,此刻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谁让他们连对手是何人都不知道,如何还手?

本就因此而憋了一肚子的气闷,最后来这里居然还被敲诈一顿。

所以,自然就酝酿出了之前的这么一场避免不了的硝烟。一如这雨季,冷锋热锋不断的冲击,阴雨绵延致使水淹城墙而殃及池鱼。

听到细微的动静,百里诺夕这才放下手里的纸页,抬眼看向玄关正对的廊道。

男人有些狼狈不堪地穿着一只拖鞋走了出来。在她跟前站定后,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计时器,四分四十九秒!忍不住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珠,颤颤巍巍地将两张银行卡双手奉上,“这里头,每张都是五万。”

并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将其接过塞进了背包。更多的注意力分散在不远处,那个试图躲藏起来的女人身上。那件事,恐怕她也是有份的吧。嗯,胆量不错!

侧首冲他们勾起嘴角,声音轻柔若暖洋拂过海面,叫人勾不出半点防御,“不想再见面的话,最好永远忘记我的存在。”

夫妻俩隔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心道,谁要记得你啊!

对于他们这意料之中的反应,百里诺夕视而不见。转身拉扯起沙发上的背包,潇洒地甩在肩头。在两双充满期许的目光中,大步走向玄关。

随着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走远,他们居然喜极而泣。然而,下一秒,两人的表情就凝滞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大门口的她突然回头,冲着自己挑出一个百媚丛生的浅笑,“啊,我听说,你们有将两个孩子寄放在乡下。半个小时后,可以接回来了……”

既然是要彻底消失在那些人的生命中,自然是不可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的。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她带走了所有的相关物件。特意加大码数的鞋套,透明的皮膜手套……甚至连用过的纸巾,都通通连同垃圾袋一起被拎到了一处偏远的不知名街道。没有多看一眼,不客气地将其丢进了路边一个垃圾桶。

再次回到他们住所旁的时候,百里诺夕已然一身乖张的装束。边上的居民很熟稔地同她打着招呼,却只回以嚣张的轻笑。

“嘿,老朱,拿一部最新潮的手机!”

“哟,红姐这么豪气,是在哪里发财啊?”

“赶紧的,别耽误老娘的好事。”

“是是是……”

……

一直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走远不见,朱老板才不避讳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婊子而已,不就是从昨天那个男人身上捞了一笔……”

即便这么远的距离,她依旧听得分明,微勾起的嘴角洋溢着嘲弄,心头冒着笑,道一声,果然!

而周遭邻里只看见那个身影突然在远处顿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右手边的小巷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这是一处荒芜之地,时光在这里走得飞快。每每繁华落尽又纪末,总会不经意地遗落下一具白骨。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少沧海桑田,终于,原本草长莺飞的空谷,堆叠出了枯骨满布的乱葬岗。

不知年岁的夏秋之交,底部的枯骨突然出现了轻微的颤动,带动了上部的断骨簌簌滚落。最初动静的地方,从红血浸染的灰黑色土壤中挤出了好些细嫩的花茎。

日月沉浮,反卷如龙爪的花瓣透着优雅清高,舒缓展开,色泽却变幻不定。

花落而叶生,冬长夏眠,又见一度叶落花开。

乍然间,一只惨白的手柔柔拂过青绿又具白粉的叶片,一声轻叹若谣,“彼岸有花,忘情,花落忘川情彼岸。”

残温散尽,细长的叶片带着不舍簌簌落下,对着那抹消散的身影应道,“彼岸有花,恶魔,情早已殇不欲念。”

叶才落,鲜嫩的花芽带着娇弱抽枝,随着红色的风摇曳姿态,似吟若唱,“彼岸有花,紫陌,滚滚红尘丝不沾。”

突然,不知何处而来的飓风,毫不留情地席卷走了这一处的光景,一切恍然若虚。

好似时光被快进了无数,戛然刹车停了下来。画面不再是那处虚幻的唯美,而是真实场景。

冰冷的钢筋水泥盒子,一排排林立于纵横交错而高低盘绕的桥路两旁。灯红酒绿的都市,叫嚣着纸醉金迷的沉沦。

喧闹的市肆区,突兀地坐落着一个名为“转角”的咖啡屋。

屋内仅有的一处靠窗位置上,坐着一身黑衣的少女。只见其貌姣姣,长发如瀑披散于肩头,墨色锦缎上刺绣着红艳奇特的曼珠沙华,气质神秘莫测。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桌面,优雅地端起乳白色的杯子呷了一口曼特宁。黑白分明的眸子,随意游离在窗外。

此刻,已然接近夜市时分,街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原本正专心聆听着清幽的音乐,少女的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如此近的距离,惊得她下意识地侧身远离玻璃窗。这一突如其然的移位,左手不可避免地一个抖动,弄洒了一桌的咖啡。

狐疑地抬眼,窗外除了人头攒动,并没有车辆靠近的痕迹。毫无征兆地,骤然就感觉到身上一阵恶痛,周身仿佛被重物狠狠地反复碾压了一般。

“嘶,真疼啊……”抽了口气,发出微弱的轻吟,却似乎很快就湮灭在了众人的交头接耳之中。

还未缓过神,又是尖叫声乍然响起,横冲直撞地攻击着耳膜,震得生疼。她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份微薄的疼痛一般,仅仅觉得被吵得脑仁疼。

“啊,出人命啦!”

人命吗?唉,又是一起车祸啊。明明疼痛难耐,她却还有心情关心他人。不过,一对秀眉很快就蹙起,自言自语着,“不对啊……这是梦境啊……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呢?”

是的,不论是曼特宁的独特味道,还是现如今的强烈疼痛感,都真实得令她心有余悸。

疑惑还未得到合理的解释,身上的疼痛感骤然以级数倍的强度加剧。她只感觉浑身骨头都被粉碎得彻底一般。左手无力地松开,杯子毫无悬念地从桌面滚落在了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一双惨白的手死死扣在桌沿,额头不断有冷汗沁出,“吧嗒吧嗒”地滴落在蓝色蛋白石桌面上。

明明不断有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却匪夷所思地无人察觉到此处的异常!

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抬眸看向窗外的街道。只看见十数米开外,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里外竟是好几圈。

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眼前还有这么一层厚厚的玻璃,她却清晰地听到了人群中的各种动静。仿若所有的议论纷纷就在身边,即便捂着双耳,也无法隔绝那声声惊吓与叹息。

一抹宝蓝色的身影突兀撞入她的眼帘,心口却涌动出一股莫名的悸动。直到对方居高临下地垂首,才看清那张坚毅的脸庞,丝丝怪异的熟悉感乍然出现。

他!他?

“竟然是他!”“他是谁?”两个矛盾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不对!那张脸庞后面是什么?是一轮新月受惊一般闪躲在那厚重的云层里!没错,视觉根本不对!

不免带着自嘲感叹道,这场梦,真的好混乱啊。

对那个男人扯出的淡漠微笑视而不见,更是没有在意那双灰色瞳孔中噙着的残忍与嗜血。

嘲笑道,肇事者而已,有什么可嚣张的?

疼痛感来去突然,看着桌上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勾着嘴角,果然只是一场梦啊。才起身,耳畔又响起一声声召唤,急促而虚弱的声线。

信步走出咖啡屋,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人群之外。不远处正是那个冷血的肇事者,他的目光滞留在她来时的方向。那么柔和,还溢出了款款深情。

循着他的目光缓缓转身,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少女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不顺。一颗心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个不停,怎样都是生疼。

关于走近的她,又是两个矛盾的声音炸响在脑海中。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笑容幸福,她只觉得异常刺眼。心口突然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发了疯一般推开人群挤了进去。脚步,却遽然停留在了人群中央。

迟迟低头看向冰冷的柏油路面,瞳孔极速收缩,双手紧紧捂着张开却无法闭合的嘴巴。那白皙的肌肤下,青筋暴起得明显。

胸口更是阵阵钝痛,喉咙一股腥甜喷涌而出,火辣辣地灼烧着声带。双腿颤抖得厉害,已经不足以支撑上半身的重量,不过一呼一吸的工夫,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

柏油马路上,竟就是她自己!百里诺夕,倒在血泊中!

刺眼的红色,氲出一整幅惊心动魄的艳丽。如曼珠沙华般让人痴醉迷离,明知有毒而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诺夕……诺夕……”一个悠长的声线,从遥远的地方飘忽而来。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与强烈的抗拒,让她干脆刻意忽略掉这虚幻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扬长而去的黑色车辆,努力着尝试回忆整个梦境的始末。

才进入梦境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唯美幻境。然后呢,又掉入这个城市,才出现就有人邀约她,地点正是先前那个“转角”咖啡屋。对方自称是她想要找的人。可是,她从来都不明白这场梦境要求自己找寻什么!

偏偏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兴奋地不停催促她,快去!快去!

最终,理智还是输给感性。

再然后呢?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她甚至根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转角”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脑中有这么一段空白,仿若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了。

那么,地上的自己,就是他撞的咯!

那个带着熟悉的陌生人,究竟和自己有多深的仇怨,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呢?

脱力地单膝跪地,蹲在了自己身侧。围观的人自然是看不到她的,可是,整个画面还是那么的诡异。

脸色惨白如雪的她,心疼地看着地上因失血过多而同样毫无血色的自己。死气弥漫而出,唯独那双明眸宛若浩瀚星辰,闪烁着清澈无悔。心疼极了,颤颤伸手轻抚着冰冷的脸颊,小心翼翼替自己拭去嘴角的血迹。

地上的人儿仿佛能够感觉到一般,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她的方位。

“谁……”低落的声音卡在喉咙中,所以,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地上的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巴。

她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却好似已经麻木得无法感知到疼痛。唯一的感觉,便是无力,前所未有的脱力。

“诺夕……诺夕……”两个人的耳畔再次响起虚无的呼唤,却再次被她(们)无视了。

所以,应该快要死掉了吧?这样也不错!不再管那些恩怨情仇,也算解脱了,不是吗?

如此想着,俩人非常同步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在脑海中,百里诺夕猛地睁开眼睛。扬起的嘴角勾出残破却倔强的笑意,隐隐带着不屑一顾,“嘁,原来是你啊!”

“回家……回家……”

家?何处是家?她的眸色乍然间变得绚丽多彩,清冷一哼,“不回,永生不回!”

是谁永堕红尘,

只为追随那一丝情絮的悸动。

是谁诉说了永生不变的爱,

却最后的伤痛独自背负。

谁是谁,谁为谁,

一念魔一念佛。

谁入魔,

成全谁的佛,

永生沉沦。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透着一副了然于心的骄傲语态,“重新度过此生?亦或者,轮回重生?您的选择……”

看啊,原来还有优待,留有选择的余地呢。

自嘲自讽着,她倏地站起身。眸色已经变成幽深的蓝绿色,追随着那抹消失的黑色。那对男女在车里谈笑风生,肆意嘲笑着她的下场。这场悲剧,居然仅仅能够成为他们嗤笑的话料。

真可悲啊!

感慨才出,那个虚妄一般的神秘存在,适时奉上了一份超级大礼。那些曾被她遗忘的生生世世,如同老旧电影,一帧一帧地从脑海中飞掠而过。

原来,已经沉沦了这么久啊。不过唏嘘,却未有兴趣去纠结那前世往生的种种。只带着决然自问,既那些白骨仅能够堆叠出这样注定结局,那她何必执着?不若从此与之陌路相对,各自相安无事。

“不就是再度此生么,为什么不呢?”冲着虚空反问一句。

一阵死寂的沉默之后,才又是一声无奈叹息,“您的愿望,复仇吗?”

“复仇?”冷笑一声,骄傲地扬起苍白的脸庞,直骂一句,“去TM的见鬼复仇!给爷来杯彻底一点的孟婆汤,从此桥路无干!”

没错,她早就不是她!今生,只为百里诺夕自己而活。哪怕之后从此永生轮回,又有何妨!

落花,花期了,彼岸无花……

“旅客朋友,列车运行前方到站说羲城车站,正点到达羲城车站的时间是十点三十七分,这区间列车需要走行……前方到站,羲城车站。”

温柔却机械的声音很快就响彻各节车厢。

轰鸣被隔绝在外的最末尾车厢里,一个少女趴在桌子上,手臂湿了一滩。

不知是否被这声响吵着了,幽幽转醒之时,惺忪睡眼中蓄满了不痛快。呃,小脑袋有点儿昏沉,揉着太阳穴轻吟一声,“唔……”

不知是还没有彻底清醒,还是疑惑太多。她的状态有些糟糕,一脸的迷茫之色。

似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整个人反而轻快了许多。

嗯,让她好好想想。

用现金买了最早的这班列车票,硬座,然后没多久就进入了那个冗长的隧道。再然后,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梦,入了魇。至于梦到了什么,却是一点儿印象也无,连枝桠末节都没有一丝回忆。

最后,就醒了咯。不过,这一手湿哒哒又粘糊糊的到底是什么?没出息的眼泪还是丢人的口水?

可千万别是那什么泪流满面之类的啊,那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很不厚道地腹诽了自己一通,突然就神经质地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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