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站在厨房里准备明天早上要用的食材。
八年前,我和老公李盛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儿子李子言。
在这八年的漫长时光里,我几乎已经养成了早起晚睡的生活习惯。
李盛喜欢在早上喝咖啡吃三明治,李子言却喜欢喝豆浆配包子油条,为了同时满足这两个人的需求,我必须在前一天晚上把食材准备好,这样才不至于第二天手忙脚乱。
我看了一眼挂在厨房的钟,上面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三分,距离我早上五点钟起床还剩下六小时十七分钟。
我捏着手里剥了一半的活虾,对系统重新确认了一遍,【我的任务真的结束了吗?】
【是的,恭喜你,林小姐,作为唯一一个完成本轮任务的人,您会获得崭新的身份,新的住所以及一个亿的奖励,将于明早八点,也就是您的生日当天正式兑现,祝您生日快乐。】
草,这虾爱谁剥谁剥!
我一把将刚刚剥好的虾仁都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打扫完卫生就上床睡觉。
熬了整整八年,这苦逼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儿子李子言给喊醒的。
“妈,你怎么回事啊,都六点了,我的早饭怎么还没做好?”
“冰箱里有面包,你自己拿两片吃吃得了。”
我的生物钟让我习惯性地早起,可是我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享受自己难得的安逸。
李子言对我今天这幅作态目瞪口呆,他在我的面前急得团团转,“我现在还在长身体,怎么能吃凉面包?!你不是说好今天早上给我做虾仁生煎的吗?”
我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嫌弃道:“想吃你就自己出门买啊,别打扰我玩游戏。”
李子言彻底呆在了原地,他愣了片刻,发现我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转而气冲冲又去敲响了李盛的房门。
我和李盛虽然已经做了八年的夫妻,但是这八年的一大半时间里我们都是分房睡的。
自从李子言出生之后,我们要做的家务也越来越多,每次带着一身疲惫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
李盛睡眠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为此不止一次地指责我自私,不为他考虑。
我没办法,只能搬到了空着的客房去住。
李盛一大早莫名其妙被李子言吵醒,他明显还有些发蒙,随口糊弄道:“子言,做饭去找你妈,实在不行先把爸爸的那份吃了,我再睡一会儿……”
“妈她今天早上没给咱俩做饭!”
李子言快要被气哭了,只能用力把李盛给推醒,“爸,赶紧起来和我妈说说啊,在这样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李盛在李子言坚持不懈地打扰之下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冷着一张脸敲开了我的房门,不耐烦道:“老婆,你今天怎么没给儿子做饭啊?”
“没空。”
在李子言和李盛闹腾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拿到了点好的早餐外卖,靠在床上一边吃一边打游戏,美滋滋的享受了起来。
在床上吃东西,这之前是李盛最喜欢干的事情,不管我说几次他都死性不改。
反正掉下来的饭渣不是他来清理,被油污弄脏的被褥也不是他洗他晒。
马上我就要和这个家彻底断绝关系,有幸体验一把也不算亏。
“文嘉,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盛似乎被我这幅态度激怒了,他瞪着我指责道:“你这还是个当妈的样子吗,儿子连早饭都吃不上,你自己躺在床上倒是吃的正欢。”
“这儿子是我一个人的?”
我闻言掀了掀眼皮,有些讥笑地看向了躲在李盛身后的李子言,“子言,爸爸妈妈准备离婚了,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李子言闻言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又笨又蠢,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他既然这样想,那我也无可奈何。
我满足喝了一口杯子里热乎乎的甜豆浆,直接把站在门口的李盛和李子言彻底无视。
李盛似乎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一把牵住了旁边的李子言,怒气冲冲道:“走,子言,咱们今天出去吃!”
没有我一大早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也没有我提前收拾好的书包,熨烫好的西装,李盛和李子言父子两个出门都手忙脚乱的。
“爸,我的铅笔盒找不到了。”
“没事,一会儿吃完饭去学校门口买。”
“爸,你快点,马上就要上课了!”
“你等等,爸爸再去重新拿一条领带。”
我在房间里听着他们闹出来的动静,等到他们出门之后才终于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果不其然,家里一片狼藉,沙发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光洁的地板上都是脚印,就连玄关的鞋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放在从前,我肯定会比保姆还要称职任劳任怨地打扫一切,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趁着还剩下的一点时间,我本来还想再来一局游戏,可是李子言学校的班主任老师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子言妈妈,今天学校有读书活动,这都已经七点半了,子言怎么还没有来啊?”
不出我所料,李子言果然迟到了。
我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随口说道:“这我不太清楚,您去问问李子言他爸吧,今天早上是他带着孩子出门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子言妈妈,你等一下……”
还没等老师说完话,我就已经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从李子言幼儿园时期开始,我和李盛的分工就很明确,我负责接送孩子联系学校等等一系列脏活累活,而李盛则是负责出席家长会毕业典礼等等一系列光鲜亮丽的露脸场合。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李子言的想法。
他的爸爸李盛是博士毕业,现在在一家公司担任总经理,平时西装革履,收拾得人模狗样,是妥妥的精英人士。
而我作为他的妈妈,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是一个只知道收拾家务不知道打扮的黄脸婆。
李子言曾经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说自己觉得有我这样一个妈很丢人,李盛倒是也没有反驳。
自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参加过李子言的家长会。
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对我自己喜欢缅怀过去的行为感到唾弃,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在秒针碰到“12”这个数字的瞬间,我的面前突然扭曲变样。
我看着周遭华丽奢侈的房间,以及镜子里重新变得年轻的身体,我终于有了重生的真情实感。
时隔八年,在我三十六岁生日的当天,我终于彻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