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有个脆弱不堪打击的前夫。
饭是不会自己吃的,睡觉是需要哄的,上完厕所屁股是不会自己擦的。
我生日那天,她的前夫打来电话。
“今天是点点的忌日,你曾经说过,无论将来你身处何地,都会赶在这一天和我们团聚,这句话还算数吗?”
点点是他们共同养大的一条狗。
老婆眼神挣扎,最终在她要开口的那一刻。
我掏出离婚协议书,扔在她的脸上。
“姜月邑,别蹬鼻子上脸!”
......
姜月邑频繁从床上起身去客厅时,我已经醒了。
我从半遮掩着的门缝中,听到了她急切的声音。
“什么事?”
“严不严重?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盯着她的背影,细细探听。
这通电话,她打了多久,我就看着她的背影多久。
直至通话结束。
姜月邑走向卧室,拉开门看见我站在一旁。
猛地吓了一跳,脸上透露着古怪的心虚。
她走到我面前。
“老公,小胜摔伤了,我要去医院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啊?”
我低下头和她对视半秒。
随后,缓缓开口:“不行。”
我眼睁睁看着,姜月邑的眉头紧紧蹙起。
在她想要开口时,指了指她八个月大的孕肚。
抢先开了口,回她。
“这么晚了,你挺着肚子出去,有考虑过自己和孩子吗?”
“你要实在不放心小胜,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被我的话噎住了。
吞咽了口唾沫,半天也没吐出来一个字。
显然,她不想带着我一起去医院。
余光瞧见她捏着手机的手,好似紧了又紧。
“你和我一起去?可你也知道,小胜他害怕你的。”
“算了,我明天再去。我再去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先睡吧。”
说罢,姜月邑转身就又去打电话。
我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背影上。
小胜是姜月邑前夫付文言哥哥家的孩子。
付文言他哥走得早,嫂子另嫁。
才满月的孩子,就丢给了当时刚结婚不久的付文言和姜月邑。
他们二人在还没离婚的时候,没少为着这个孩子吵架。
离婚后,却反倒借着小胜的由头,隔三岔五地相约见面。
姜月邑再回来时,瞧见我还未睡觉。
谄媚地笑着来拉我的手。
“吃醋了?”
“我和付文言都是过去式了,要真还有感情,哪儿还有你的事儿啊?”
我自嘲一笑。
脑海里回想到的,全是无意中看到的她和付文言那些露骨的聊天记录。
那里面聊得。
可从来都没有小胜一个字。
第二天一早。
我和往常一样出门晨跑,买了姜月邑最爱吃的早点。
打算回家叫姜月邑起来吃饭。
钥匙刚拿起,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姜月邑猝不及防见我回来。
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闪躲。
“小胜哭闹地很,我赶紧去瞧瞧他,这是给我买的吧?我拿走了。”
还没等我回话,姜月邑就绕开我向前走。
路过时,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句她的嘟囔声。
“买这么少,也不知道够不够文言吃。”
姜月邑从医院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晚饭后,我拉着她出门散步。
可她却是手机不离手。
每走十步,她的手机便会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我烦躁地停下了脚步。
失神的她并没有注意到。
等她发现过来时,身子早就超过我一大截了。
“又怎么了?”
我目不转睛地直视起她的眼睛。
“是谁找你?付文言吗?”
“是工作上的事,你怎么老提文言,我们都离婚多久了,你怎么还不放心!”
我觉得好笑。
她的样子,仿佛是我在无理取闹。
多少有些心虚了。
我转身,往相反的路走。
夜晚,姜月邑洗漱完爬上了床。
小心翼翼地揽着我的腰。
我背对着她装睡。
这是自我们结婚以来,我第一次对她感觉到心累。
姜月邑是在我之后来的公司。
因为性格沉闷,不爱说话,她被同组里的女生排斥在外。
等别人都下班的时候,她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我于心不忍,递给了她纸巾。
她一脸慌张地接下。
还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打扰到我了?
那时候的她,刚和付文言离婚不久。
她和我讲了许多心事,她说,付文言骂她是蛀虫。
可明明当初是付文言叫她当家庭主妇,要她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现在却反过来嫌弃她。
我怜悯她被出轨的境遇,工作上也连带多照顾了一些。
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
可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那时候的姜月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我为爱,不顾一切地选择了从公司离职。
同年,我们结婚,成为了夫妻。
可刚一结婚,姜月邑又查出了怀孕。
她说她不喜欢吃公司食堂的饭。
我又为爱,甘愿做起了家庭煮夫。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姜月邑看向我的眼里,开始满是嫌弃?
好像是付文言入职她们公司,当上了项目经理开始的。
后半夜,我睡得极不踏实。
反复梦魇,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身旁的女人。
却抬手扑了一个空——
我吓得慌忙撑起身子。
急切地打开床头灯,起身查看。
可身旁哪儿还有人?
有的只是一个早就浸透了凉风的枕头。
我站在阳台向下望去。
对面楼下的停车位上,也早就没了姜月邑的车。
我还是不死心。
沉着脸,拨去了电话。
手机里嘟嘟的声响,在这一刻,仿若被放大了数十倍。
不知道打了几次。
电话终于接通了。
可声音却不是她的。
“我妈和我爸去给我买饭吃了,你别再打了!真是烦人!”
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
电话就被再次挂断。
脑子像是炸开一样,气到浑身颤抖。
胸口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而出。
我起身拿了钥匙,前往医院找人。
可走到半路,忽然下起了大雨。
雨刷器开到了最大,依旧模糊不清。
一道刺眼的灯光突然打向了我。
恍惚间,一声巨响!
我的头重重地撞向方向盘,又被安全气囊弹了回来。
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流。
姜月邑再回过来电话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医院了。
“3号床,你家属呢?叫人来推你去做CT。”
电话里的女人,忽然急出了声。
“老公你做什么CT?你这会儿在哪儿?”
我咬了咬牙,想冲着电话狠狠地骂过去。
可看到屋内站着的其他病人家属,忍了又忍。
我一声没吭地将电话挂断。
手机不断地震动,一旁的病人家属看了又看,似乎想要好心提醒。
我冷着脸,长按了关机。
可下一秒,却又在CT室的门口,见到了姜月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