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怎么还没有打过来啊，我好饿，室友她们都出去吃大餐了
手机忽然振动一声，将我从放空的状态里拉回现实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眼泪没忍住流了出来
好，鲁下就给你转钱
语音里夹杂着细细的笑声，以往每次许清给我发消息要钱的时候，都能听见这样的笑声
从前我没在意，现在才发现，这可能就是对我的嘲笑
毕竟我这样的穷小子竟然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富家小姐身边十年
拿出手机，我自虐一样又看向了系统主动给我推荐的那个视频
许清带着初恋一起站在极光下笑得甜蜜
蓝绿色的光照亮他们的脸，漂亮得像是在演偶像剧
我麻木地看了视频一遍又一遍，最后任由手机没电关机
外面的寒风经过城市的高楼大厦，发出呜呜声
我蜷缩在沙发角落，捏着医生刚刚递给我的胃癌诊断书发呆
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三十岁了
我靠在沙发上回忆人生，忽然想起一个搞笑博主说的话
三十岁是一个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别人会说太晚，去死别人又说太早的年纪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咙里的血沫顺着咳嗽飞溅出来，溅在诊断报告单上
我任由自己坐到夜幕降临，才摸索着将手机充上电
没想到电话开机，我就接到了许清的电话
程辰，钱呢我都快饿死了
以往听到她说饿，我心疼得都要碎了，肯定会赶紧把所有钱都转给她，只给自己留下几十块买挂面的钱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有些累了，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看了厨房的方向，才发现料理台上空空荡荡地
说话啊，程辰，你死了吗
许清，我生病了，你要回家来看我吗
相恋十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对她示弱，告诉她，我生病的事情
从前我都报喜不报忧，无论生多重的病，都选择一个人扛过去
可是现在，我忽然有点不想忍了
你鲁着，我回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饭
吃面吗
我想吃猪脚饭，要放很多肉
我讨厌面条，那种味道，我吃够了
许清顿了一下，那种细细的笑声又出现在话筒里
我没在意，挂断电话后，用毛毯把自己裹了起来
这个冬天好冷啊，冷得我有点扛不过去了
可是直到我快饿晕过去，那扇门还是空空荡荡，没人有打开
反而手机上收到了一张图片
许清正温柔地站在厨房里煮粥，低头对着她的初恋何泽说着什么
两个人脸贴得很近，像是一张漂亮的画
我笑了笑，擦了擦手机上不小心被溅到的水
转头打开煤气烧开水，将剩下的挂面都扔了进去
虾皮，紫菜，酱油，黑胡椒，猪油，我还奢侈地给自己放了一块火腿
可是刚吃下去那一瞬间，从胃里爆发出来的酸涩感瞬间吞没了我
我抱着马桶趴在卫生间狂吐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这十年，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许清，我不要你了
我从卫生间回来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团在皱皱巴巴地被子里，我忽然做了一场梦
梦见许清温柔地抱着我，亲我的额头上的疤
然后她又笑着告诉我，让我换身衣服，鲁下要带我去认识她的朋友
眼眶从眼角滑进头发，从许清亲吻我额头上的疤时，我就知道那是一场梦
可是我却还是希望，这样虚无的温暖能够停留得久一点
但是我还是醒了，只有心脏一抽一抽地痛陪伴着我
让我清醒地明白，现实里，许清会如何对我，哪怕我头上的这道疤是因为她留下的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我缠了她很久，终于让她同意带我去见她的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