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这是表姨特地从东海为你寻来的惊夜枪,你喜不喜欢呀?”
表姐又来凤族皇宫了。
自从她将我们两人产下的蛋调换之后,她便三天两头地往凤宫跑,在凤宫待的时间都比自己家都长,只道姐妹情深,舍不得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我却知道,她哪里是舍不得我,明明就是舍不得她那血脉相连的宝贝儿子,但我并不拆穿。
反而向夫君凤皇求了一块可以随时出入凤宫的令牌赠予她。
每次她来看望我,都会给她的亲生儿子凤牧白带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神器宝贝。
这次带的是十大上古神器之一惊夜枪,此前一直珍藏在东海龙宫。
惊夜枪周身漆黑如墨,在白昼中折射的光如同彗星划空。
凤牧白一脸惊喜地接过神枪,只一眼就欢喜的不得了。
“这柄枪一直珍藏在东海龙宫,龙王宝贝的不得了,表姨是如何让龙王割爱的?”
表姐摸了摸他的,一脸宠溺。
“这有什么?只要是牧白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表姨也给你摘下来。”
说完,她回头,不耐烦地朝红门后的人影大吼:
“做什么呢?一个男孩子磨磨唧唧的!还不赶紧跟上!”
声音之大,吓得满宫的人都抖上三抖。
好一会儿,一个怯生生半大的男孩,从门后的阴影处走出来。
那是我的儿子,表姐为他起名——孔二狗。
表姐说,男孩子名字贱,好养活。
许久不见,我的儿子又高了些,比我和表姐都高出了一个头,只是人更瘦了。
本该是最活力四射,面颊丰盈的年纪,却面黄肌瘦,脸上还挂着彩。
打量了他的全身,我突然明白过来,表姐这柄惊夜枪是怎么来的了。
我的儿子刚孵化出来时是只神采奕奕的七彩金凤。
众人皆道,表姐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她一只下等灰凤与姐夫一只花孔雀竟能生出七彩金凤。
我却知道,那是凤皇血脉,七彩金凤不足为奇。
金凤羽翼本就是上等神器,但对异族而言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
毕竟哪只凤凰愿意一根根拔光自己的羽翼,给别人做神器?
可我的儿子如今遍体鳞伤,毛发之间还渗着血,一身金灿灿的翎羽如今光溜溜的,一片不见。
表姐竟然是生剥了他的羽翼,给龙王做成了白羽衣。
难怪前些日子,东海龙王大宴东海,说是得了一件绝无仅有的宝物。
原来竟是从我儿子身上血淋淋撕下的羽衣!
我的儿子慢慢地踱到表姐面前,表姐一脚往他的心口踹去:
“没有规矩的贱骨头!见了你的凤后表姨还不知道请安!”
表姐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儿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哭不闹,习以为常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静静爬起跪下,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凤后大安——”
然后又转向表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一片惨红:“母亲,儿子知错了。”
表姐恶狠狠剜了他一眼,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提起来:“也罢,滚远点,别扫了我们的兴。”
儿子的耳朵“撕——”一下裂开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夫君凤林笙正在此刻进门,见着这番场景连忙唤了医官来。
这些年,表姐对儿子动辄打骂,儿子唯唯诺诺,磕头道歉。
这样的戏码,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医官看过儿子的身体后,顺便也为凤牧白请了平安脉。
“孔少爷虽是七彩金凤血脉,但这些年亏空太甚,精血流失,如今与普通杂血凤凰无异,”医官深深叹了口气,“少爷的身体还需静养,否则仙元不稳,恐怕仙体都不能保全呀。”
闻言,我与凤林笙皆是一惊。
七彩金凤天纵奇才,短短两百年,竟然让表姐养的虚弱至此,不由唏嘘。
“凤太子,经过洗髓池固元调理,如今仙力大增,假以时日可以和凤皇比肩,恭喜凤皇凤后。”
“牧白,真是厉害!”表姐抢先夸了凤牧白,表现得比我和夫君还开心。
凤牧白出生时原是一只杂毛凤凰,血脉不纯,灵力低微的还不如一只野鸡。
凤林笙心疼得不得了,与我二人日日以自己的精血为引,抽出全身修为,从凤牧白百日起就护他下洗髓池,洗尽他一身混杂的血脉,逆天改命,为他重塑仙髓仙骨,他才有了今日纯正的凤凰金身。
仙力甚至在天生七彩金凤之上。
凤林笙有些看不下,不满道:“表姐,二狗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如今他身子弱,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应当对他多些关照。”
表姐毫不在意地睨他一眼:“软绵绵的贱样!也不知道像谁!”
“连牧白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儿子的眼中透出深深的自卑,原本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
凤林笙额间青筋暴起,愠怒道:
“那件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总不能因为那件事,一直拿一个孩子撒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