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诊出有孕的那晚,夫君青梅竹马的表妹又借口肚痛将他叫走。
她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肖霆尧怀中,身上只穿着了件绯色小衣,堪堪包裹住浑圆的孕肚。
见我不请自来,惊慌失措的向我道歉,说表哥只是在帮她安抚肚子里不听话的宝宝。
可肖霆尧却一把揽住想从他怀中离开的柳雪妍,厉声质问我又在闹什么。
我被吓得一怔,想告诉他的好消息也生生噎在了喉间。
后来,为了替柳雪妍出气,肖霆尧以无子善妒为由,将一封休书甩到我面前。
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原谅。
却没想到我不仅痛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他的孩子我也不要了。
......
“你又耍什么小性子呢?”
当肖霆尧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时候,我刚喝完安胎药,脸色惨白的倚在贵妃榻上。
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冷着脸诘问:“我不过是在雪妍房中多呆了会儿,你至于让人三催四请吗?”
看着他紧绷的下颌角,我揉了揉眉心,轻声为自己辩解,告诉他我确实有事要和他说。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孩子。
如今心愿得偿,我太想亲口告诉他了。
可肖霆尧不信。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他嗤笑一声,“出身不高,最爱拈酸吃醋。”
见我没有接话,他又软了态度,伸手将我揽在怀中。
“雪妍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和她较什么劲?”
“昨晚你回去后,她被吓得直哭,连喝红花汤堕胎这样的傻话都说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雪妍年纪小,夫君又是个浑不吝,日子本就过得艰难。”
“你这个做嫂嫂的若是肯对她好些,说不定也能沾沾她的福气,早日给侯府添个小世子啊!”
就在我想告诉他,昨日大夫已经诊出我有孕时,门外响起了柳雪妍的贴身侍女杏儿慌张的叫喊。
“侯爷,我家小姐肚子又开始疼了,您快去看看吧!”
肖霆尧瞬间松开了揽住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给杏儿开了门。
“糊涂东西!”
“雪妍难受为何不早点来报?”
杏儿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畏惧。
“小姐肚子刚疼的时候,我来请过侯爷,可门外的管事不让我进。”
“小姐知道后,怕惹夫人生气,就不许我再来找您了。”
“可小姐现在难受得厉害,大夫施针也不管用,奴婢才自作主张跑过来的。”
“请侯爷恕罪!”
肖霆尧沉下脸,扶起跪在地上的杏儿,“忠心护主何罪之有?”
利刃般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冷冷吐出“妒妇”两个字后,便愤然拂袖离开。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柳雪妍又折腾了一夜。
还泪眼婆娑地说自己这样,定是因为房中阳气不足的缘故。
肖霆尧深以为然。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人声势浩大的过来收拾东西。
全然不在乎我这个侯府主母会不会因此失了威严与体面。
柳雪妍大着肚子跟在他的身后,对着我盈盈一拜:“是雪妍不争气,让嫂嫂独守空房了。”
“可这事关雪妍腹中孩儿的性命,嫂嫂不会怪雪妍吧?”
一时间,茶香四溢。
我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但又实在不想理她,只能低头看账本。
柳雪妍委屈的红了眼眶。
肖霆尧最看不得这个,对着我就是一通阴阳。
“你嫂嫂入侯府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自然不能体会你身为人母,紧张腹中胎儿的感受。”
“雪妍,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说完又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似是在等我的反应。
可我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肖霆尧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我才终于开口叫住了他。
他眼中隐隐有些得意,还露出一个“你果然忍不住了”的表情,可脸却是冷的。
“你又在闹什么?”
他问我。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
而是从卧房里拿出了一枚香囊,告诉他:“你忘记把这个带走了。”
这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刚嫁给他的时候,我还疑惑为何在吃穿用度上样样精细的宁远侯,身上会一直挂着一个针脚粗糙、绣工马虎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