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因为竹马一句“住惯了出租屋,想试试大平层”,妻子就卖了我苦等两年的假肢给他筹钱。
我拿着被暴力撕扯的快递盒,想让妻子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得到的却只是她的嘲讽,
“你都用了七年的拐杖了,早就该习惯了,还非要浪费那个钱买假肢干什么”
“小森只是不想挤在小破出租屋,他能有什么错,你能不能大度一点,下次再敢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离婚!”
挂断电话后,我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妻子却突然后悔了。
她撕毁协议,哭着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殊不知我们的婚姻,早就因为她多年的背叛走到了尽头。
......
下班坐地铁回家的路上,我刷手机时正巧看到了妻子的竹马乔森的朋友圈,
“她说只要我想要的,她都会给我,庆祝自己在30岁生日这天全款拿下大平层”
配图是一张房产证,和两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女生的无名指上还有摘下戒指后留下的淡淡的白痕。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结婚七年的妻子,周琳的手。
刚想发短信问问她怎么回事,乔森就在朋友圈下面更新了一条评论。
“大家不要误会啊,我和琳琳没有在一起,只是青梅竹马而已,我文案说的是玩笑话,她没给我买房,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给我这个老朋友贺喜~”
看到这条解释,我的疑虑被打消了不少,我就知道,周琳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抛下我。
早上去上班时,我就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我订购的假肢到了。
由于我是从膝盖上方开始截肢,受伤的时间又太过久远,能符合我条件的假肢少之又少,加上库存紧张,两年前我下单了海外高级假肢三个月前才有额外的库存,漂洋过海了三个月,它终于来到了我身边,对我来说,这个快递带着着我两年多的期待,是弥足珍贵的。
接完这个电话,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周琳,当时她只是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我沉浸在喜悦中,也没有过多在意。
我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裤腿,欣慰地笑了出来。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看到来自伴侣的嫌弃的眼神和路人打量的目光了。
下了地铁后,为了更快拿到快递,我第一次打车回到了小区。
然而把小区的驿站翻了个底朝天,我都没有找到包裹,一阵巨大的恐慌把我包围。
打电话给快递员后,他让我先回家等着,他联系公司查监控。
没办法,我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
周琳没在家,整个房间都是暗的。
打开灯,就看见客厅中央有一个被撕扯到四分五裂的快递盒。
我愣了一下,拄着拐杖把它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盒子还在里面,但装载着的假肢却不翼而飞了。
血液几近凝固,到底谁会这样暴力拆开我的包裹,然后把快递盒大张旗鼓地扔在客厅。
刚想去找物业查监控,快递员就敲响了我家的门。
进来后,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
“查到监控了,但公司不允许我们随意传播,所以你用我的手机看吧”
点开手机页面上的监控视频,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周琳的身影。
她拿着和我的结婚证,告诉驿站的老板我去上班了,快递里面是贵重物品,所以她来替我代取,就这样,她说出我的手机号拿走了我心心念念的包裹。
画面的最后,是她一脸欣喜地给乔森打了个电话,
“小森,告诉你一个惊喜,等我卖了裴耀的假肢,你买大平层的全款就能凑够了”
“哎呀,你管他生不生气干嘛,她一个废人,我没一脚踹了他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敢跟我们甩脸子”
我愣在原地,两手攥紧到有点发抖。
快递员似乎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他看看地上的纸盒,又看向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裴先生,监控录影带显示是您的妻子拿走了快递,你联系她问问看吧,或许她拿走里面的物品,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呢”
我摆了摆手,扯出一个酸涩的微笑,
“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你先走吧”
他走后,我关上了门,右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明明早上才期待着周琳陪我迎接一个新的开始,现在却只觉得讽刺。
周琳明明清楚,我把这幅假肢看的和我生命一样重要,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剥夺我的希望,转而去讨好她的竹马。
爱她十年又能怎么样,在她心里,我永远是个弃子。
良久,我才擦了擦眼泪,给周琳打去了电话。
打到第四个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然而对面传来的,却是乔森的声音。
“喂,你好,哪位啊”
我冷笑,
“我是哪位你心里不清楚吗?乔森,别装了”
乔森愣了一下,挑衅着开口,
“哦,不好意思啊,裴耀,我真不知道是你”
“琳琳给你的备注是麻烦精,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她说无论你打多少个电话都不用管,这会她去上厕所了,铃声一直响,太吵了我才接的”
这是乔森的惯用伎俩,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语气里总带着浓厚的优越感。
我抿着唇,没再说话。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
“等等”
我艰涩开口,打断乔森的话。
“让周琳过来听电话,我有事要和她说”
见我没有恼羞成怒,乔森似乎是觉得没劲,把电话递给了周琳。
“喂,有事吗?我和小森正忙着打扫卫生呢?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干嘛啊,真是添乱,你要是太闲了就去找个厂上班”
我笑了笑,
“这么晚了,你们孤男寡女到底要忙什么啊”
“裴耀,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要往我和小森身上泼脏水,我们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哪里还轮得上你?小森今天买房了,我难道不该来帮他打扫打扫卫生吗?”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把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周琳,如果你现在能把我的假肢拿回来,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周琳的声音染上几分慌乱,
“什么假肢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裴耀,你别发疯了”
耐心即将被磨尽,我冷冷开口,
“周琳,别装了,我已经看了驿站的监控了,你拿着我们的结婚证,替我签收了快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
周琳冷笑,
“你爱找谁要找谁要,不关我的事”
我不懂,都到这个地步了,周琳还是死鸭子嘴硬。
“可以,那你和乔森就等着被起诉吧,到时候这个房子也会被法院当成赃物收走”
提到乔森,周琳倒是彻底不装了,
“行,我承认,假肢是我拿的,不过我已经给倒卖了,你都用了七年的拐杖了,早就该习惯了,还非要浪费那个钱买假肢干什么,为了那条烂腿,你真是疯了”
“小森只是不想挤在小破出租屋,他能有什么错,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就当是这么多年我们对小森的回报了,他之前可是没少照顾我”
“你闹这一出让小森多寒心啊,下次再敢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离婚!”
没等我说话,周琳就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好像无端犯错的人是我一样。
质问的话堵在喉咙,我轻笑,周琳为了乔森,居然连“回报他”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是回报他趁我不在时爬上周琳的床?还是回报他让我头上长了一片青青草原呢?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但近乎9年的感情,我还是没能对周琳彻底死心。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
“我等你到今晚12点,如果不回来,我就默认你放弃我们这段婚姻了”
许久,我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再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后,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拉黑删除。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零点的闹钟,这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我始终觉得,九年的感情,就算周琳再无情,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但直到闹钟响起,周琳还是没有出现,就连一条解释的话都没给我发。
与此同时,乔森更新了一个新的动态,
“生日结束前的最后一刻,这是她给我的最后一个惊喜”
视频里,周琳和乔森抱在一起,在漫天的烟花前吻得难舍难分。
我笑了,笑着笑着就哽咽了,看完视频的那一秒,我终于逼迫自己承认了周琳心中的天秤,她的心,始终是偏向乔森的。
这一刻,我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