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子东西,是个男人她都要,乡下长大的就是不行。”
“把她接回来,给她寻到好亲事她不嫁,合着是跟养父搞破鞋?我们温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要不是当时抱错了,我知道我生了这么一个贱货,我就直接把她丢粪坑淹死。”
周箐箐听的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梦怎么没完没了。
可眼前的场景又太过真实。
牡丹花的粉红色床单,用竹杆撑起的白蚊帐。
香烟瓜子味,直往鼻子里钻。
床前站着一个妇女,顶着一张高颧骨的脸。
在一屋子人的面前,双手叉腰,骂的唾沫横飞,嘴唇干裂。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迅速灌入脑海。
她穿到睡前看的一本,毁三观的重生年代文里了,成了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现在是1985年!
书中重生女主是假千金温知知。
原主是从小被抱错的真千金也是真炮灰。
在山沟沟里苦了十几年后,被城里亲生父母寻回。
寻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一家团圆,而是让她代替才考上大学的假千金温知知出嫁。
亲生父母觉得周箐箐又土又笨,连个初中都没有读完,最适合嫁给乡下的老残废。
可是原主心里有人,宁死不从。
乡下养母死的早,只有一个养父,她写信把一切告诉养父。
养父得知这一切都是温家人的算计,连夜冒着大雨赶来城里。
把原主直接带走,家里再穷再苦,他也不能让他一手养的女儿就这么被糟蹋了。
但是他们低估了温家人的狠毒。
温家人带着街道办的人追过来,正好撞上周箐箐趴在养父腿上哭诉委屈。
慌乱中不知道是谁故意喊了一句,”周箐箐跟养父乱搞男女关系。“
现场一下子就炸了。
养父被抓,她被绑回温家。
周箐箐双眼麻木,缓了一大口窝囊气。
想到书中原主就这样窝窝囊囊的背着屎盆子,被逼着替嫁到乡下,被婆婆瞧不起,最后结局是被小叔子和村里人活活糟蹋致死。
简直太窝囊了!
不过现在的周箐箐,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惨遭社会毒打而历练出来的毒妇。
这泼天的屎盆子,她不可能顶着。
她爬下床,走到亲生母亲李芳跟前,冷声道:”嘴巴不会说话,就去吃屎。“
一屋子人见周箐箐醒了,说话还这么难听,纷纷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亲生父亲温国伟眼神好似刀子落在周箐箐的身上,“畜生,你怎么跟你妈说话?乡下只教你怎么给人家续弦,不教你说话是吧?”
李芳一把拽住周箐箐,指甲掐进周箐箐的肉里,痛的周箐箐眉头紧皱。
“你们看看,这个畜生,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没错,在乡下养成这样,就跟阴沟里老鼠一样,上不了台面,说出来是人话吗?她连畜生都不如。”
“在看看在我养大的,考上了京城的师范大学,你们说说这是我的原因吗?”
街坊邻里,纷纷摇头。
“要是没抱错,她也不可能是这副样子,。”
“在乡下养的又懒又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头毛都比不上知知的寒毛。”
“乡下的贱蹄子呗,跟养父搞在一起,不贱到一定程度,根本干不出来这种事。”
“老畜牲养大的肯定是小畜生啊,死了老婆没地方塞,养个小的,又嫩又听话,还真长得丑想得美。”
......
周箐箐听的握紧拳头,咬着后槽牙,看来不给点这群八婆八爷一点教训,还真以为他们家住大海,想管多宽管多宽。
指着坐在屋里嗑瓜子抽香烟的街坊邻居。
”我说的的确不是人话,因为你们不是人,我没必要说人话。“
“还有你们嘴闲就去舔茅厕,省的挑粪工从你们家门口经过都要拿勺子去挖来尝尝咸淡。”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惊愕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之前的周箐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街坊邻里一个个上赶着的改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连狗经过都得撒泡尿让她照照。
可如今她居然敢怼人?
周箐箐不像原主,唯唯诺诺,她可不惯着这群瘪三,继续开怼。
“老李,你天天偷看你儿媳洗澡,还有脸说我。”
“还有你王婶子,你家儿子都跟你人家生了三个娃的寡妇好上了,你不管,偏偏来管我,你再不上心,儿孙满堂,没一个是你家的种。”
......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跟死了似的。
那些被点名的,气的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你造谣。”
周箐箐冷笑,”造谣就凭一张嘴,你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以后我但凡听到你们编排我跟我养父,我就天天拿着大喇叭去人民广场喊,写稿子,投专栏,把你们的谣造到全国。“
“还有你们,温国伟李芳,诬陷我跟我养父有一腿,我就说你们夫妻俩养小老婆,凭什么你们能编排我,我就不能编排你们,我跟我养父有一腿,那温知知也跟养父有一腿。”
温国伟和李芳的脸色,已经失去了人色。
“没教养的东西,这么说你叔叔婶婶,看我不用皮带抽死你。”温国伟抽出皮带,毫不留情的朝周箐箐抽过来。
周箐箐一个闪躲,皮带落了空,使得温国伟就跟发了疯似的,恨不得现场撕了周箐箐。
周箐箐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茶几上水晶烟灰缸,直接朝温国伟砸去。
霎时间温国伟头破血流。。
李芳气的咬着后槽牙,”没教养,一点教养都没有,乡下货色,怎么养都养不熟。“
周箐箐平时得顾及身份,压抑着,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身份可言,她可不会让自个委屈。
“你闭嘴吧你,张口乡下人闭口乡下人,乡下人掘你祖坟了?你别忘了你妈也是乡下人,那你也是没教养,粗鄙不堪,不要脸。”
“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装的人模狗样,往上数三代,哪家不是乡下人,当年大清没了怎么没把你们打绝种,还把我生出来替你们去嫁人。“
”还有你们装高贵是吧?那我就写信上访,管理局副局长老婆摆封建时代官僚主义架子,还替丈夫养小老婆,虐待亲生女儿,因为亲生女儿不能给丈夫做小老婆。”
周箐箐骂起人来简直六亲不认,全场人听得这些话,头皮发麻,生怕狐狸没抓到,惹的一身骚,一个个灰溜溜的跟逃窜似的离开温家。
“你休想让我们把你养父放出来,让他老死在里面。”李芳面目狰狞,气的浑身发颤,嘴唇发紫。
”不放没关系,我大不了赖在你家不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替嫁,专啃老。“
温国伟气的没差点原地升天。
”你......你......你这个畜生,你要是不嫁就让周家那老不死的,被人打死在监狱里头。“温国伟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血。
周箐箐不屑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替嫁吗?原本我还改变主意,替你们嫁,如今你们这个态度,我不愿意了。让温知知辍学,自个嫁去。”
周箐箐对书中的老男人陆承晏有很深刻的印象,
而且对原主很好,但是原主记挂着心上人,不愿随军,性格又懦弱,只能在乡下,被活活折磨而死。
如今这个局势,周箐箐觉得替嫁去陆家,应该是她最好的出路。
回到养父身边,需要介绍信,而且按照温家人的性格,她不嫁就算闹翻天,他们也不会把养父放出来。
一拳难敌四脚,吃人不吐骨头的温家人,肯定会像书中那样,趁她不注意,打晕塞麻袋送到乡下。
所以周箐箐觉得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不如顺势而为,到时候再反击,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李芳和温国伟纵使被气到吐血,一听到周箐箐愿意嫁,瞬间态度没那么强硬了。
在书中因为原主嫁了,温国伟很快从副局长升为正局长。
夫妻两眼神警惕的看着周箐箐,”你当真愿意嫁?“
温国伟都顾不得头上的伤口,坐到周箐箐的对面,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把我养父放出来,然后你们去广播站报社澄清我跟养父的关系,再给我两千块钱嫁妆。”
“这些事办不到,我不但不替嫁,我还要写信上访,大肆宣扬你们怎么虐待我的,怎么滥用职权。”
“你......你.......敢要两.......两千块?”温国伟气的面部扭曲。
夫妻两没差点被气的一口血喷出来,果然是乡下长大的讨债鬼。
“要是不给办好,我就在你们家当寄生虫,混吃等死。”周箐箐说完往沙发上一躺。
温国伟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也挡不住血流的满脸,后槽牙都快磨碎了,“丢人现眼的东西,我给你两千,你现在就给我滚去乡下,那个老不死的我明天就去安排。”
”不行,今天去安排,要是三天后我看不见我养父,报纸上没有刊登这件事,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周箐箐立马爬起了身。
李芳恨不得立马送走这个瘟神,要不然周箐箐说的谣言真有人信了,那对温国伟的事业,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这些条件他们办起来很容易,就是让他们丢脸罢了。
她把钱和行礼,还有一张军人的结婚证明,砸给周箐箐。
“你滚,你现在就滚,老不死的我现在就找人给他放出去。”
“到时候去了婆家,等着被婆家人活活打死,一身贱骨头的东西去哪都遭人嫌。”
周箐箐提着箱子,不屑地丢下一句,“再怎么贱,骚,浪,遭人嫌,那都是遗传的。”说完头都不带回的潇洒离开。
李芳气的捂着胸口,手止不住的颤抖,“咱就等着她回来求我们,看她没教养的样,到时候穷的饿死,我们都不可能瞧一眼。”
......
周箐箐按照地址来到乡下。
先来了再说,这个年代去哪都要介绍信,她还没办法直接回到养父家里去,先找个落脚点也不错。
她坚信能在改革春风吹满地的八十年代,凭借自己的努力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等赚够了钱,再离婚,上辈子虽然财富自由,但是有太多遗憾了,没有创建属于自己的品牌,没有腾出时间环游世界......
这辈子要统统补上。
周箐箐很有礼貌的问候了村口遇见的大婶,她被大婶带到了陆家。
她看着面前青砖瓦房,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处处漏风或者是要塌了的土胚房。
还没进门,就见一个男孩,鼻涕挂在脸上,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的,躲在门后警惕的望着周箐箐。
男孩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身上脏的苍蝇都跟着她跑。
“你好,我是来找陆承晏的,你们是他的孩子是吗?”周箐箐很温柔蹲下来,跟两孩子说话。
两孩子忐忑又警惕的盯着周箐箐,就是不开口说话。
眼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恐惧。
周箐箐既心疼,又无奈,书中写的陆承晏是出任务是伤到了腿骨折了。
他因为收养了两个孩子的事情,跟家人的关系很不好,八成是没人帮着照顾。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怨气的声音。
“两个短命鬼,过来吃饭。”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妇女,系着油渍渍的围裙,站在院子西屋门口喊着两孩子。
眼神很不友善的打量了一番周箐箐,然后甩给周箐箐一个白眼。
周箐箐听到“短命鬼”心里很是忌讳。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箱子提到屋内,见左边的房门开着的。
她的目光相当谨慎往房间里面看去,可是随着视线的凝聚,目光从带刺逐渐化为柔和,定住眼神的那一刻。
周箐箐错愕了。
书中对男配的样貌一笔带过,周箐箐也没有想到,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虽然陆承晏半坐在床上,捧着书的小臂肌肉分明,肩宽体阔,脸部轮廓刚毅中带着让人迷糊的俊朗。
一点都不像重伤在床的人,他的浑身反而充满了爆发力,力量感爆膨。因为动静,四目相对之时,男人的眼神凌厉且带着杀气。
职场煞神的周箐箐并不害怕或者感到胆怯。
反而心里老鹿乱撞。
毒妇看到了黑月光,半斤对八两的既视感。
“温家人?”
一道低沉的男声还是惊得周箐箐一哆嗦。
周箐箐缓了缓神,笑道:“你好,我是陆承晏的媳妇周箐箐,请问你是陆承晏吗?”
陆承晏微微蹙眉,怎么姓周?不过他也不想多问,要不是组织上的安排,他并不想耽误一个无辜的姑娘。
“我是,天快黑了,吃饭了吗?”他的声音很浑厚,语气倒是很关切。
陆承晏见周箐箐没有回复,微微蹙眉,看来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当后妈,又愿意跟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在一起生活。
更何况她还是省城里来的,样子长得娇滴滴的,肯定会很嫌弃他跟孩子。
而且组织上就是为了稳定陆家后方,温家毛遂自荐,两人一拍即合。
想到今后他会出去执行任务,得暂时把她留下来照顾孩子,对付一大家子,他陷入沉思。
”我们两在一起你也知道,都是任务,暂时我受了伤,不过这个阶段我会每个月给我妈五十块钱,让她协助你照顾孩子,家务事吃饭你不用操心,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我的任务一旦结束,你是离婚还是随军,都行,到时候补偿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