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10年的小狗死去后，林妙语终于决定放下对秦川的感情。
抱着小小的尸体，她没有哭，也没有打电话质问秦川。
而是平静地给她的教授发去了邮件。
【林教授，我同意签署保密协议入职国家科学研究所，五年内不会与外界联系。】
教授很快回复——
【林妙语同学，我很高兴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入职手续会在半个月之内办好，你签好保密协议就邮寄给我，国家期待你的到来。】
林妙语回了一句“不负信任”后，便将手机关掉。
再看着躺在怀里已经冰冷的雪白小狗，心里一片发凉。
十年前，她的父母出国做生意，没有办法带上她。
秦家和林家世交多年，秦川只比林妙语大10岁，但按辈分她要叫他小叔。
那时，是秦川主动提出，可以照顾林妙语。
就这样，他细心地将她照顾长大，把小姑娘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狗是她15岁时秦川送给她的，取名叫雪团。
它已经很老了，两天前林妙语因为要出差没办法带它去看病，几乎是求着拜托秦川记得带它去宠物医院。
可今天她回来，却只见雪团奄奄一息。
雪团似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她最后一面。
所以当被她颤抖着抱入怀里时，它就无声地合上眼死去。
林妙语慢慢站起，刚往门口走去。
别墅大门就先被推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把狗送走？”
林妙语看着来人冷峻的眉眼，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一片平静。
秦川一直是个冷淡漠然的人，但唯独对她温柔，唯独在面对她时，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从饮食习惯到穿衣住行，他记得她所有喜好。
不管再忙，他都一定会亲自接送她上下学。
林妙语理所当然地爱上了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在20岁生日，她和秦川表白了。
却不料秦川生了很大的气。
“林妙语，我是你小叔，你怎么能对我有这么荒唐的感情？”
“我悉心照料你，只是因为你父母的关系。”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就搬出去。”
从那天之后，秦川就常常不回别墅住，也再没对林妙语笑过。
林妙语哭了一晚上，但没有放弃，一次次地去找他，想用行动证明她是认真的。
直到半年前，秦川带了女友回来。
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警告，他开始带着女友穆偲梨经常出现在林妙语面前。
牵手，拥抱，亲吻……
林妙语还是没放弃，还是不想离开秦川，还是想要努力再试试。
可雪团的死，彻底击垮了她。
客厅里一片安静。
林妙语沉默不语，秦川眉心拧得更紧了：“林妙语，我在问你话。”
“我明明告诉过你偲梨害怕狗，你为什么还没把它送走？”
林妙语下意识抱住了怀里的雪团。
秦川早就忘了，两天前她卑微的祈求和拜托。
也没有发现，雪团已经死了。
和她有关的一切，他全部都不在乎。
“马上就走。”林妙语低下头压住心底的酸涩，侧身从秦川身边往大门外走去。
在踏出去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川的背影。
别担心，马上我就走了。
离开这里，离开你。
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宠物火葬场。
林妙语看着雪团一点点化为灰烬，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不是不痛苦，也不是不难过。
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留下雪团的一部分骨灰装进小瓶子，用链子串着，取代了脖子上那根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摘下来过的项链——
秦川送她的成人礼礼物。
回到别墅时，秦川拿着文件又要离开。
林妙语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马上8点。
做饭阿姨王婶已经做好晚饭，她还是叫住秦川：“小叔，你不吃晚饭吗？”
秦川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我晚上和偲梨约了，你自己吃。”
但突然又觉得哪里很违和，停步凝视了半天，才发觉是那只平时对林妙语寸步不离的狗不在。
“狗送走了？”
林妙语眼睫颤了颤：“对，送走了。”
秦川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她会这么痛快把狗送走。
毕竟从前说了很多次，她都又哭又闹地不愿意。
他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没空多想，点头：“早该这样。”
随着话落，门被重重关上。
林妙语喉间哽了下，心头又浮起些许酸涩。
以前，不管多忙，秦川都会回来陪她吃晚饭。
他说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不想让她感觉到孤独，会永远陪伴她。
但从表白之后，秦川就连这个别墅都很少回来，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林妙语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坐到餐桌前如同嚼蜡般吞咽饭菜。
没吃几口，她就再咽不下。
起身回到房间，林妙语决定在离开之前，将这个别墅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空，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和痕迹。
从住进这里后，所有的东西都是秦川给她添置的。
林妙语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她扯了个袋子，开始清理一些细碎的小东西。
收拾好，她下楼将这一包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林妙语想，她扔掉的不仅是过去的回忆，还有她一往情深的，可笑感情。
回到房间，林妙语给远在国外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父母很多年前就想把她接回身边，但因为不想离开秦川，她始终没答应。
“妈，我决定离开小叔家。”
林母很惊喜：“语语，你终于愿意回到爸妈身边了？好，妈妈现在就买机票回去接你。”
林妙语拦住她：“不是的妈，我找到了未来想做的事情，打算出国深造。”
“等深造完，我就回去找你和爸。”
林母怔了怔，但还是很快接受：“那你要去深造多久？还有，这件事你和你小叔说了吗？”
“你小叔照顾你这么多年，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和你小叔道谢，知道吗？”
林妙语嗯了一声：“我会的。小叔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林母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林妙语起得很早。
要到邮局去，将签好的保密协议邮给教授。
没想到下了楼，秦川竟坐在客厅。
她下意识把文件袋往后藏了藏，然后对秦川轻一点头，就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这和她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是表白后被冷漠对待，每次见到秦川，她都还是会热切地凑上前。
秦川皱了皱眉，觉得她突然间变了很多，让他很不适应。
他忍不住出声叫住她：“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秦川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说过要送她了。
林妙语停住怔了怔，还是抿唇拒绝：“出去办点事而已，不麻烦小叔了……小叔今天不去约会吗？”
秦川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门铃就响了起来。
王婶过去开门，果不其然，来的人是穆偲梨。
“阿川！”她径直走向秦川，半路抽空和林妙语打了个招呼：“语语也在，要出去呀？”
林妙语一时没吭声，下一秒秦川冷冽的眼神就投了过来：“林妙语，怎么不叫人？我教了你多少……”
林妙语垂着眼，抢先喊道：“小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