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商业联姻,婚后各自生活。
本来,生下我哥后任务就完成了,是一次丑闻,爸妈为掩盖事实才把我带到了这个家。
我是女孩,不受家族待见,刚满月我妈就丢下我跑去了她真正的家。
是我哥注意到了我,他捏我脸,掐我胳膊,打我屁股,把我一次又一次从死神手里抢过来。所以我小小年纪就拥有与死神赛跑的大满贯成绩。
是他一点一点把我喂活的,喂的健康,喂得漂亮,喂得明媚。
所以之后面对父母对我的管教,我总是说,我是我哥养大的。
那时哥的脸上满是骄傲。
是的,我就是我哥养大的,只生不养的他们,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哥大我七岁,在我还在苦恼怎么为没写的作业找补时,我哥已经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了。
我不懂啥金融啥股利,只知道他现在没空管我了,游戏我想玩就玩,零食我想吃就吃,作业我想不写就不写,成绩我想不下滑——它也下滑。
教我的唐老师也是我哥的老师,他看着我还没他年纪大的总分又愁出了不少白发。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宋晟逢真是你哥?」
我郑重的点头,「亲的。」
「没骗我?」
「我哥说骗人是小狗。」
结果他眉头拧得更紧了,说我是来毁他名誉的。
他拿出手机,不顾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个电话把我哥从公司叫到了学校。
我哥看了我的成绩单,两眼一黑差点撅过去,跟老师打完包票后冷着脸把我拎回了家。
「宋安安,我这才几天没管你?」
我立马委屈落泪,「哥你这几天都不在家,程阿姨也只在做饭的时间来,昨天晚上突然断电,我一个人好害怕……」
昨天晚上断没断电他能不知道吗?
可我哥就吃我这套。
看见我落泪他立马没了脾气,反过来哄了我好大一会儿,说最近忙,忽略了我,答应假期带我出去旅游。
可学习的事还是没能躲过去,他给我请了家教,每天安排地满满当当,我反抗,他就没收我游戏机。
我梗着脖子表达我的不满,「你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你蛮横!」
「我是你哥。」
「你侵犯我的私有财产,你犯法!」
「我是你哥。」
「你剥夺我的自由,你霸权!」
「我是你哥。」
「你!」
「怎么说我都是你哥。」
我急得哑口无言,他却一把把我藏在柜子床底的小说都翻了出来。
我去抢,他一只手按住我脑袋不让我靠近,「成绩回不去,说什么都没用。」
「还有,」他甩甩手中的小说,「少看点这种不健康的,脑子都看坏了。」
我脸一热,鼓着气钻进了被窝。
自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我哥真的对我了解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居家的第一天,他料到我不会好好呆在家补课,所以在假装去公司后又折回来在门口蹲我。
骗过家教老师,前一秒我笑嘻嘻,后一秒我哭唧唧。
「我太想你了哥,我想去公司看你。」
我心虚,泪也挤不出来,只能干嚎。
我哥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瞧着我,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教尺,「手伸出来。」
我不信他真舍得打我,手直挺挺地伸出去,颤颤巍巍收回来。
好了这下不用干嚎了。
「另一只。」
我撇着嘴求饶,可我哥狠了心似地要打我。
一次是我骗老师,一次是我对待学习敷衍塞责。
我带着哭腔顶嘴,控诉他为什么总是让我努力,让我舒舒服服做一个富三代不好吗?
「别说爷爷,你一年能见爸妈多少次?你知道你有多少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你能保证你能一直待在这个家?」
我当然清楚,我承认自己废物,可我哥不是。
我揉着手嘟嘟囔囔,「你以后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流落街头。」
「当然不能看着你流落街头。
「我让你努力也不是只让你搞成绩,是让你学生存,学思维,学价值观,学如何在社会立足,又如何妥当安排自己的人生。」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感觉他不是我哥。
他叹口气,带我回家冰敷,凉凉的冰块贴在手心,火灼一样地疼。
「我是能养你,可我养不了你一辈子,你以后总要有自己的家。」
阳光投过玻璃在我哥身后铺开,他逆着光,藏起了不少微表情。
我心里突然酸酸的,扑进他怀里锢着他的腰不松手,「哥我不要其它的家,我只要你。我好好学习,以后和你一起管公司,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起伏的胸腔带动轻笑传递给我,他揉揉我的脑袋,「傻安安。」
我可不傻,谁对我好我知道。
亲情是血液的联系,只有陪伴才是爱的延续。
所以在听说妈妈车祸去世后,我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可我哥不一样。
不同于我,在爸妈丑闻双双暴露之前,他有过被爱包围的生活。
所以当他看到妈妈冷冰冰的躺在手术台上时,身体像妈妈一样僵住了。
他呆呆站在门外,眼神从无措到痛苦再到埋怨,最后化成了一摊热泪从眼角灼到了下颌。
我第一次见我哥哭,心里慌,只能通过紧攥的手来表达我的安慰。
不一会儿,他擦干泪,推推我,「去看最后一眼吧。」
可妈妈似乎不需要我记得——她有她真正的家人记得就足够了。
我顿足,摇摇头,和我哥互挽着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