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世,朝阳长公主饮鸩自戕。
我苛待公主逼死发妻的流言遍布。
接着公主心腹又于灵堂之上,当众告发我通敌叛国。
公主府突发大火,敌国质子趁乱出逃,攻城利器图纸丢失。
一时间,我成为众矢之的,辩无可辩。
皇帝盛怒之下,灭我九族。
死后,我才知这一切都是公主为了她的心上人,
她故意设局以我朝江山为嫁妆,换得敌国皇妃之位。
再睁眼,我重生至公主假死那日。
......
“驸马爷,不好了!”
声音由远至近。
我神情恍惚,眼前仿佛还留有一抹残影。
整颗头颅落地,亲眼看着自己跪伏在木桩上,血流成河。
一旁还有爹娘族人倒地的身影。
‘顾家苛待公主,顾琛通敌叛国......诛九族。’
‘于午门外处斩!’
判词仍回荡在耳边。
小厮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满脸一副天塌下来似的神情。
“公主......公主自戕了!”
公主?
不!
公主根本就没死,这一切都是她的骗局!
临刑前,我在人群中分明看到乔装打扮,还活生生的朝阳长公主。
这女人的脸,我便是死,也绝不会认错。
我忍不住攥紧拳头,恨意涌上心头。
朝阳长公主乃是皇帝嫡长女,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曾在幼年跟随祖父参加宫宴,见过她一回。
那时她高高在上,如高悬之月。
雍容华贵,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两年前她不慎落水,被救起后性情大变,闹出不少笑话,引得中宫不满,名声扫地。
可饶是如此,在祖父问我是否愿意迎娶公主时,我仍欣喜若狂。
我也曾在新婚之夜言明,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顾家更是从未对不起她。
前世不过成亲数月,朝阳长公主突然毫无征兆饮鸩自戕。
霎时间苛待公主,逼死发妻的流言遍布京都。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更想不通她为何这么做。
就在我悲恸万分之际,公主心腹又于灵堂之上,当中告发我通敌叛国,
公主府突发大火,敌国质子趁乱出逃,攻城利器图纸丢失。
一时间,我辩无可辩。
皇帝盛怒之下,我九族皆成祭旗亡魂。
死后,我才知这一切都是公主为了她的心上人梁国质子梁珩。
故意设局偷取图纸,以我朝江山为嫁妆,换得那梁国皇妃之位。
我顾家满门皆忠良,却因着这通敌卖国的贱人含恨而终。
许是上天也看不过去,才得以让我重生。
过往种种,我皆要一一讨还。
......
我赶到长公主府,见公主面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上苍白嘴唇青紫,绝美面容却如凋谢玫瑰花一般开始呈现衰败之色。
俨然是毒发之相。
此时,屋内早已汇集了太医院数位太医。
在我进门时,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鄙夷、嘲弄以及幸灾乐祸。
有些不对劲。
“驸马爷,恕臣等无能,公主乃是中了鸩毒,此毒无解。”太医院院正快步走到我面前,拱手行礼。
其他人在屏风外窃窃私语。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驸马竟来的这么迟?”
“怕不是待在哪个外室房中逍遥自在呢!”
“顾家,怕是大祸临头咯。”
我看向众位太医,若有所思。
世人皆知鸩毒无解。
公主不可能同时贿赂全部太医。
这样风险太大,更何况还有欺君之罪。
她又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公主,您糊涂啊!”
恸哭之声传来。
是公主贴身婢女宝珠!
她跌坐在床边,哭得声嘶力竭。
我瞳孔骤缩。
前世便是她,在灵堂上当众诬告我通敌叛国,害得我顾家满门含冤而死。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我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宝珠的衣领,单手将人半拽起,怒声道:“说!公主为何会想不开服毒?”
“定是你这刁奴伺候不周,误让公主吃下毒物。”
“我要你偿命!”
2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杀意,手上的力道更是一沉。
宝珠被我突然地动作吓得呼吸一窒。
眼中透着惊惧,吃痛蹙眉。
“驸马爷!这话从何说起?”
她下意识瞥向床上,又看向一旁的太医,面露悲切低头轻轻抽泣起来。
“奴自宫中跟着公主,公主为人亲和,待奴如姊妹一般,奴又怎会加害公主。”
“再如何,也有皇上皇后娘娘为她做主。”
“不该......不该自己想不开!”
说着,她哭声连连。
这话说得,仿佛我顾家如何苛待公主一般。
故意欲盖弥彰。
太医院众人闻言,心中难免有些猜测。
虽从未有过休夫的先例,可若是女子在夫家待得不如意,要求和离便是。
哪怕名声有所影响,但贵为公主,再嫁也不难。
公主这到底是多大的委屈,竟直接自戕?
这其中,不免让人遐想。
我自然能猜到这些人的想法。
沉吟片刻。
我双眼猩红,走到床边。
啪!
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李朝阳脸微侧,面上陡然出现硕大巴掌印。
“你干什么?”
宝珠惊叫出声。
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以为我这是疯了!
且不说死者为大,单床上这人的身份,乃是当朝公主。
对公主尸身下手,这怕不是不要命了?
啪!
啪啪!
我未理会,抬手又是几巴掌。
“我打得就是她李朝阳!”
“替我,替顾家,替她父母,替吾朝百姓打她!”
我言语一顿,一字一句道:“身为公主,天下命妇、女子之表率,遇事难不成就只有寻死这一条路?”
宝珠语噎。
“朝阳!”
我仿佛深受打击,难以接受她的离世,大喊一声直扑上前。
“你若要走,何不带我一起走?”
“怎可留我一人在世,你好狠的心呐!”
倒下时,我特意调转姿势,曲起手臂,以手肘为重心。
全身力道都落在李朝阳的身上。
发出一声闷响。
李朝阳毫无动静。
这般能忍?
我整张脸埋在手臂处,哭嚎着。
一拳又一拳落在被子上,将市井鳏夫哭坟的劲演绎地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也发现李朝阳身体冰冷,毫无气息。
竟真像死了一般。
太医院众人见状,摇头叹息。
皆道我不容易。
年纪轻轻便成了鳏夫。
真是情深义重。
宝珠神色呆滞,眼角滑稽地挂着泪。
眼神有些茫然。
等她反应过来,急忙上前看似搀扶,实则是将我拉离李朝阳的身边。
我一把甩开她,嚎得愈发起劲。
捂着胸口,一口气没匀上来。
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时间,屋内兵荒马乱。
太医替我把脉后,得了个悲伤过度,晕厥的结论。
待人都走后,我幽幽转醒。
脑中思绪翻腾。
李朝阳身上诸事古怪,似乎有不少秘密。
不知道她是何时跟梁国质子勾搭在一起......
前世我不设防,只听闻公主自戕。
却从未细细端详过她的尸体。
如今借着机会,我细细端详了一番,躺在床上那人面部并没有易容的痕迹。
气息倒是能用龟息功隐藏,但那鸩毒的痕迹。
床上那人耳后的红痣,亦可证明是李朝阳本人。
思及此,我眼神愈发冷沉。
李朝阳!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
你还如何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