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李牧与王丽萨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再次上演。
他假装无意地触碰她的手，这一切让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坚定而愤怒：
“如果你们想调情，请去酒店，孩子还在这里呢！”
李牧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仿佛我是个跳梁小丑。
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
“你又来了，每次都想占我便宜。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觉得脏。”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吃饭的女儿竟然也插嘴了。
她走到李牧身边，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我：
“妈妈，你为什么要对爸爸这么凶？”
“爸爸只是和王阿姨多说了几句话，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你不能因为王阿姨比你年轻漂亮，就污蔑她的清白啊！”
说完，她又转向李牧，声音变软，带着撒娇的意味：
“爸爸，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可能只是更年期到了，脾气有点大，我们要多包容她。”
接着，她还不忘去安慰王丽萨：
“王阿姨，你别怕，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我会让她给你道歉的。”
女儿左手挽着李牧，右手拉着王丽萨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和谐得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妈，你快给王阿姨道歉吧。虽然她只是我们家的保姆，但你也不能侮辱她的人格啊！”
李牧对女儿李清清赞许地点点头，然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许媛，你看看，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懂事。”
见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儿急了，她跑过来拽住我的衣服。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妈妈，你快点道歉啊！你也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你坏话，骂你是心肠歹毒的女人吧。”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这是我朝夕相处了十七年的女儿，但此刻她嘴里说出的却是天底下最让我寒心的话。
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密密麻麻的痛感席卷而来。
我想起小时候，她总是指着我剖腹产的伤疤哇哇大哭：
“妈妈的肚子好可怕啊！吓到我了，我不要和妈妈一起睡。”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睡在客房里。
产后几年，我的盆底肌还没完全修复好，偶尔会漏尿，她会不分场合地指着我打湿的裤子哈哈大笑：
“妈妈真没用啊！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尿裤子呢！我三岁就不尿床了哦！”
然后她会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欣赏我的窘态
每当我化妆时她总会指着我的脸说，“妈妈不要化妆了哦！像个涂了白面的大马猴一样好丑啊！”
每当李牧夸赞我时她总会撅起嘴巴生闷气
然后李牧就会哄着她说，“对对对！妈妈最丑了！我们清清才最漂亮呢！”
长大一些后，她总喜欢买和我一样的衣服，然后拍下照片把我们的照片放在一起，发在网上并配文“买家秀和卖家秀”
然后她会兴致勃勃地给每一条抨击我身材臃肿、人老珠黄的评论点赞
她总会对李牧撒娇说，“妈妈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找到爸爸这么优秀的老公呢！”
每当我和李牧之间出现矛盾时，她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我
在这一声声“妈妈”中我变得越来越自卑和怯懦，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可言，几近抑郁和崩溃的边缘。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出现在了李清清的脸上。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手打她，空气里弥漫着震惊与不解。
她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毒地瞪着我，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
「嘭——」
又是一声闷响，李牧的拳头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迅速肿了起来，耳朵嗡鸣，耳心尖锐的疼痛让我差点站不稳脚跟。
李牧把李清清护在身后，作势还要冲过来打我，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疯女人，我的女儿也是你能打的？」
李清清则迅速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泪眼汪汪地拉着李牧的手：「爸爸，你不要怪妈妈，清清没关系的。妈妈打了我就消气了，就好了。」
「要是因为清清影响了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清清会自责的。」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辜与懂事。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王丽萨也假惺惺地劝和：「是啊，先生，夫人可能只是一时失态。我不要夫人道歉就是了。夫人，你也真是，清清这么懂事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打她呢？」
好一个倒打一耙！
我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三人，一股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离婚！李牧，我要跟你离婚。」我冷冷地说道，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把屋子里的其他三人当成空气，生活重心完全放在了公司上，日复一日地加班。
以前，因为李清清的一句「我只吃妈妈做的饭，穿妈妈洗的衣服」，即使在公司累得想倒头就睡，我也会回家后做好一家人的饭、洗好一家子的衣服。
而现在，我比王丽萨更不像这个家的保姆了。
李清清见我最近不搭理她，又瞪着她那水润的大眼睛跟李牧哭诉：「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理清清了？是清清做错什么了吗？」
她还打电话给李牧的爸妈诉苦：「奶奶，清清好像惹妈妈生气了。妈妈都不给清清做饭了，肚子好饿呀。」
「没事的，奶奶。妈妈消气就好了，清清饿两顿没关系的。」她在电话里懂事地说着。
「爷爷，你不要骂妈妈。是清清有错在先，妈妈惩罚我也是应该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辜与委屈。
电话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停传来，我装作没听见，转身进书房梳理公司的客户表。
我爸妈开了个规模不小的装修公司，结婚后就全权交给我跟李牧负责。
然而李牧天天跟所谓的朋友出去胡吃海喝、挖掘客户
我却忙着照顾李清清的生活起居、导致公司经营不善、效益惨淡。
「妈妈，奶奶让你接电话。」李清清把手机递给我。
不用想，手机还没拿到跟前、什么
「贱人、敢虐待我孙女」
「是不是出去勾野男人」
「看我儿子不打死你」
诸如此类的话就不停往外蹦。
我直接按了挂断、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在公司加班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提示。
是李清清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王丽萨坐在我的梳妆台前、李牧微笑着拿一个东西往她头上戴
——那是一个掐丝的蝴蝶发钗！
我瞬间心跳加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口乱窜！
她怎么敢的！
那可是我姥姥的遗物、是我最最珍惜的东西！
爸妈工作一直很忙、是姥姥一直带我到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