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色已近傍晚。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抬眼,便看到薄承垣脸色冷沉地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意。
沈桑落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
她抿了抿唇,问:“今天医院不忙吗?”
薄承垣没有回答,冷冷抬眼质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桑落心口一紧,蓦的攥紧了口袋中的病历单。
她忍着胸中的酸涩,声音轻不可闻:“我今天去了趟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我只有半年时间……”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话未说完,就被薄承垣冷冷打断。
看向沈桑落的眼神,一瞬变得冰冷厌恶:“四年了,你还没玩够吗?”
薄承垣的话如利刃般狠狠地扎在沈桑落的心口,痛得她快要窒息。
只因为四年前她假装生病骗了他一回,至此以后他不再相信她的任何话。
沈桑落强忍住心口破碎的猛烈痛意,颤唇道:“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就是不愿相信我?”
薄承垣眼底蓄起一层冰霜,语气愠怒:“妻子?如果不是因为爸爸逼走玖歌,我怎么可能会娶你?”
沈桑落浑身一震,脸色刷的惨白。
四年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沈桑落死死咬着嘴唇,眼眶泛起湿润:“我不知道爸爸会那么做,如果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的。”
薄承垣周身气压瞬冷:“沈桑落,你说这话真让我恶心。”
他的话冷心绝情,沈桑落心口一窒,泪水一瞬涌出。
薄承垣眉头一紧,唇角冷冷勾起:“你的眼泪,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话落,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狠狠地砸到了沈桑落身上,声音冷漠。
“把这个签了。”
沈桑落神色一顿,弯腰捡起摔落的文件。
她看着封面上的内容,瞳孔一瞬瞪大,呆滞在原地。
薄承垣给她的,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
沈桑落不可置信地望着薄承垣,心口漫出刀剜般的痛意。
她艰涩的从喉咙里溢出一丝沙哑:“你……要和我离婚?”
薄承垣眼底闪过不耐:“少装傻,赶紧签字。”
沈桑落呼吸一窒,双手用力攥紧。
良久,她将离婚协议放回桌上,语气坚定:“我不答应离婚,更不会签字。”
薄承垣脸色迅速冷下来,声音沉戾:“玖歌回来了,这个离婚协议,你不签也得签!”
话落,他起身出门离去。
沈桑落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闷头打了一棍,一片空白。
如今薄父去世不过一年,薄承垣就要为了林玖歌和她离婚……
她满是无措地站在原地,惶然不知该怎么办。
小腹忽然传出一阵钻心噬骨的痛意,沈桑落疼的脸色一白,浑身脱力跌倒在地上。
她蜷缩着身体死死按住腹部,只觉快要痛晕过去。
意识模糊间,沈桑落强忍着剧痛,拨通了薄承垣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声不断在耳边重复,薄承垣始终没有接电话。
沈桑落看着逐渐黑掉的屏幕,整颗心脏都往下坠了坠。
她唇角蔓延出苦涩,只觉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桑落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生生疼晕了过去。
……
月落日升,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落在沈桑落身上。
她脸色苍白如纸,唇间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叮铃铃——”
一阵突兀铃声突然响起,在空荡的客厅内显得尤为刺耳。
铃声断了又响,来回数次。
终于,沈桑落有了一丝丝反应。
她虚弱地睁开双眼,艰难拿过手机划了接听,声音沙哑:“喂。”
助理小何声音在耳边响起:“桑落姐,之前预定了您画的小姐到画廊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沈桑落面色怔了怔,说:“我马上过来,大概半小时。”
挂断电话,沈桑落又缓了缓,才强撑着起身回房间洗漱。
临出门前,她吃了几粒止痛药,更把桌上的离婚协议丢进了垃圾桶。
她坚定地想,她绝不会离婚的!
半个小时后,画廊。
沈桑落一进画廊大厅,就见办公室前站着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子。
一头棕色波浪卷发,身着一件宽松的暖黄色长裙,腹部微微隆起。
沈桑落一愣,只觉女人背影有几分眼熟。
她压下心底疑惑,提步走了过去,脸上挂起笑:“你好。”
下一秒,女人转过身,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沈桑落脸上笑容一瞬僵住,像是突然被人捅了一刀。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是林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