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出站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许昭年。
他身姿挺拔,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不时抬眼向出站口看过来。
“染染!”
看到我,他轻柔地牵起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
“我没陪着你,你受委屈了。”
我抬头,他眼眸里的不舍不像装出来的。
那一瞬间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他年薪不低,经济上不会亏待我。
我们共过患难,有感情基础,所以即使出轨,他也没有表现出嫌弃我。
他不愿意碰我,我可以去做试管,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等他在外面玩腻了,他的心智成熟了,他会回归家庭,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丈夫、好父亲。
这似乎是我的最优解。
去烧鸟店的路上,许昭年接了个电话。
我看他脸色有些不对,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
“公司有点事……算了,说好陪你去吃日料的,我跟他们说我不过去了。”
我的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
“没关系,工作重要,正好我这两天肠胃不好,下次再去吃。”
“可是……”
“别可是了,在前面的广场把我放下来就好,我自己逛逛。”
“行,那你去逛,想买什么随便买,我报销。”
“嗯。”
我在路口下了车,目送许昭年的车离去。
我知道,今天是夏芝芝的生日。
他们的聊天里提过。
许昭年说七夕要回家,不能陪她,等过几天她生日的时候补偿她。
一小时后,许昭年给我发信息。
“到公司了,开工。”
我想了很久,回他:“别太累。”
晚上,我打开夏芝芝的主页。
她更新了动态。
照片里的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蛋糕许愿。
她身后的玻璃上,映出许昭年的身影。
还有一张照片是在酒店里。
灯光暧昧,圆床上铺满了花瓣。
定位是朝阳区的一家情侣酒店。
我回家取出结婚证,又打车前往那家酒店。
站在酒店楼下,我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派出所吗?我要实名举报,我丈夫找小姐。”
在民警的陪同下,工作人员敲开了房号为302的房门。
是许昭年开的门。
他披了件浴袍,腰带松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你们……”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人,许昭年愣住了。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麻烦配合调查。”
我跟着民警走进房间,看见衣物散落一地,从窗边到沙发再到床边。
夏芝芝尖叫一声,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是我老公!我们的关系是合法的!”
民警闻言,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许昭年慌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染染,她不是鸡,我真没找小姐!”
我们被带去派出所做笔录。
许昭年出来时,我已经在门外了。
他急切地冲过来:“染染,他们弄错了,我跟他们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吗?你和夏芝芝的关系。”
我神色平和地望向他。
“说清楚了,我……”
他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
“是你报的警?”
我没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说清楚就好。万一要打离婚官司,笔录上可写得明明白白,是你出轨。”
“姜亦染!”许昭年扶着我的肩,愤怒地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沉默着,任凭他摇晃我的身体。
许昭年,该问这句话的是我。
我身体条件不好,不易孕,婚后一直没怀上。
时间一长,许昭年的妈坐不住了。
从一开始的软磨硬泡,到后来的冷嘲热讽。
许昭年为我,屡次挡下他妈妈的怒火。
他说,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他也不在乎。
只要我们在一起。
可我知道,他很喜欢小孩子。
于是我吃了很多药,中的西的,汤的干的,终于怀上了。
许昭年很开心,他说,我们的宝宝生下来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团子,就叫他团团。
孕期该吃的苦我一点没落,早期孕吐,中期坐骨神经痛,晚期胃反酸,手脚浮肿。
35周的时候,妊娠纹开始多了起来。
“真丑。”我有点忧伤。
许昭年不许我这样说。
“我不觉得丑。”
“这些都是你为宝宝付出的见证。”
就在快要足月的时候,胎心消失了。
我做了引产手术。
36周引产,和生孩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甚至幻想,其实机器测错了,等孩子拿出来一看,是有呼吸的。
但这仅仅是我的幻想。
整个小月子,我一言不发,许昭年悉心照料,给我炖各种补气血的汤。
终于有一天,我能开口说话了。
我抱住许昭年,浑身颤抖,哭着说:“许昭年,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这是当时的我唯一能想到的,抽离悲痛的方式。
许昭年轻轻触碰了一下我腹部凹凸不平的妊娠纹。
“染染,引产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等你完全恢复了,我们再要孩子。”
我以为他为我的身体着想,做了很大的牺牲,殊不知他另觅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