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怪文修哥哥,都是悠儿不好。若是姐姐不喜,悠儿离开便是了,只望姐姐和文修哥哥能和和美美,悠儿怎么样都没关系……”
娇柔的哽咽声传来,犹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
我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看着护在云悠身边的夫君默不作声。
他是那样地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护着的是件稀世珍宝。
“悠儿,你说什么傻话,我既然把你带回来了,谁也别想将你赶走!”
“凌昭然,悠儿不会撼动你的正妻之位,她如今孤苦无依,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见我不说话,沈文修就直接越过我,拉着云悠跪在了老夫人脚下。
“母亲,我与悠儿是真心相爱,求母亲成全我们吧!”
云悠乖顺地俯首。
“悠儿不求名分,只要能留在文修哥哥身边,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老夫人和姐姐可怜一二。”
老夫人装模做样地大声斥责,却又悄悄注意我的脸色。
云悠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而我可是皇帝亲封的长乐郡主。
我从嫁入侯府,就不曾以身份压人,如今我却反思,是不是对沈文修太好了?
让他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让我难堪。
云悠见我依旧沉默,老夫人也不偏袒,她咬了咬唇,捂着肚子开始抽泣,眼泪划过苍白的脸颊,惹人心生怜惜。
“我,我已经有了文修哥哥的孩子。”
“孩子?你有了我的骨肉!”
沈文修惊喜万分,转而怒视我道:
“凌昭然,你嫁入侯府两年都不曾有孕,怕是不能生吧。”
“现在还不允许我有自己的孩子吗?你这是想让我沈家绝后,简直歹毒至极!”
听到云悠有孕,老夫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老夫人早就对我未有子嗣而感到不满,碍于我娘家允阳王府势大,老夫人嘴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没少抱怨。
“母亲,子嗣关乎我侯府的将来,这个孩子是我的长子,他的母亲怎可为妾,我要抬悠儿做平妻!”
沈文修的声音坚定,大有不答应他,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沉下脸,起身就走。
晚间,沈文修没有回来。
老夫人屋里的丫鬟珊瑚,偷偷跑来见我。
“老夫人和侯爷商量了许久,只准了那位做个贵妾。老夫人说,郡主背靠允阳王府,又有丰厚的嫁妆,侯府里需要您帮衬。”
她抬眼偷瞧了我一下,才继续说道:
“他们要等云姨娘生下孩子,养在郡主名下,如此既有了嫡出的身份,以后还能继承您的嫁妆。”
“老夫人她,她还说……”
珊瑚有些难以启齿,在我微凉的眼神中,还是如实禀告。
“以后要在郡主茶水里,下入绝子药!”
绝子药!
好好好,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我丢给珊瑚一把金瓜子,挥手让她退下。
一轮明月挂在枝头,我推开窗。
两年前也是同样的夜色,我向父母哭闹,逼着他们退了我与七皇子的亲事,嫁给了安远侯沈文修。
母亲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嫁与父亲八载才有了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我刚出生就被皇帝封了郡主,因为眉眼酷似皇后,深得皇后喜爱。
皇后至今未生下一子半女,我常常被招入宫中,承欢皇后膝下,和养在皇后身边的七皇子一起读书,算是青梅竹马。
可我性子被养的顽劣,眼高于顶。
母亲总是感叹,若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七皇子怎会那般迁就我。
我满不在乎,对七皇子秦乾的示好恍若未见。
直到我遇到了沈文修。
彼时他刚刚承袭爵位,眉眼清冷,长身玉立于盛开的樱花树下,花瓣飘零,落于他的肩头。
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不卑不亢地向我行礼。
“在下安远侯沈文修,久闻郡主大名……”
我的心如小鹿乱撞,措不及防地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