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妈的葬礼上,我正念着悼词,老公的私生女却突然闯进了会场。
她将我摁在地上,逼我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小三:
“贱女人,把我妈的名分和我爸的钱还给我!”
“一把年纪了还知三当三,你妈也是个贱种,死了活该!”
我悲愤又无助。
老公却不仅缺席了葬礼,后来也对我置之不理。
我跟他提了离婚。
可私生女不依不饶,甚至偷走了我妈的骨灰,要求我公开道歉,否则就直播把骨灰倒进化粪池。
然而。
我无动于衷。
因为她偷错了,被扔进化粪池的,是老公公司总裁的骨灰。
那一天,老公在几万人的直播间里咆哮:
“老子只是出轨了,不是特么犯天条了!”
......
七月三十号凌晨。
妈妈从一个念叨的老人,成了一张沉默的遗像。
葬礼上,我正要致悼词,却哽咽得怎么也说不出话。
也就在这时。
一个模糊的人影穿过恸哭的亲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就你叫蒋雯?”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大脑还没从巨大的悲痛中抽离,就被人狠狠摁在了台上。
她笑得很狰狞:
“贱女人,可算找到你了,把我爸的钱和我妈的名分都还给我!”
“人老珠黄的东西,长这么丑还当小三,我爸也真是瞎了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愣住了。
良久才有人开口问了一句:
“小姑娘,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她昂着头,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认错?怎么可能!都听好了,我叫林梦晴,我妈叫林晚...”
“蒋雯这个臭婊子勾引我爸,害得我们娘俩孤苦伶仃,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被她掐得喘不过气,只能嚅嗫着解释:“孩子,你真认错人了,我和我老公结婚二十年了,跟你年纪一样大,感情一直很好...”
言罢。
我便用余光在台下寻找着老公徐畅的身影。
然而。
无果。
这可是我妈的葬礼!
他居然缺席了?
与此同时,林梦晴见我还在辩解,也动了真火。
她薅住我的头发,用整个身体将我压在了地上。
“结婚?你一个小三居然还结过婚?臭不要脸!”
“死八婆,你这辈子还干过什么恶心事,老实交代!”
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
她却仍不解气,又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那哭了一整夜而红肿的气管,只能发出低声的悲鸣:
“这是我妈的葬礼...”
“哦,你妈死了啊?活该!”她嘴角咧得更大了,“一把年纪了还知三当三,你妈是被你给气死的吧...”
“不对!你妈肯定也是个贱货,要不生不出你这么个贱种!”
混乱中,她将我妈的遗像打落到了地上,又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
咔嚓。
相框碎裂。
我胸口一阵钝痛,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脏。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扯住了林梦晴的头发,和她相持不下。
“口口声声你妈我妈的,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死者为大吗?”
见状,原本呆愣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
一拥而上将我们拉开了。
我擦了擦眼泪,这才看清了林梦晴的脸。
虽然她戴着口罩。
但只看眉眼我也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
“你脑子有病吧?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妈!”
顾不上和她理论,我跪到了地上,一心只想快点捡起那张破碎的遗像。
可林梦晴瞥了我一眼。
踢开我的手,又重重往上踩了好几脚。
“死小三,还嘴硬?我让你嘴硬!”
我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从没想过妈妈死后还要被人如此侮辱。
她在天有灵的话,一定急得团团转吧...
如此丧尽天良的行为,周围人也看不下去了。
纷纷声讨起了林梦晴。
“小姑娘,不管你俩什么仇什么怨,人家亲妈办葬礼,你也不该这样闹!”
“就是,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都还是认为为她单纯是来闹事认错人了。
有人甚至怀疑她是附近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嚷嚷着要报警处理。
直到她冷哼一声摘下了口罩。
都说女儿随爹。
那张脸至少跟我老公徐畅有八分相。
简直是行走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们懵了。
我也懵了。
这婚我结了二十多年。
他有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疑惑间。
林梦晴突然抄起遗像的相框,狠狠砸在了我的头上。
“都打小三了还要什么人性?”
“我今天来,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这个破坏我爸妈感情的贱女人付出代价!”
鲜血瞬间沿着我的脸淌了下来。
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我才突然回忆起来。
林梦晴这个名字,我有印象。
2
再睁眼时,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葬礼被迫终止。
送我来医院的亲戚,给我倒了杯水便神色怪异地离开了。
临走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你情夫,呸...你老公已经在路上了!”
我打开振动不停的手机一看。
家族群久违的热闹。
几百条消息都在明里暗里嘲讽我和徐畅的关系。
“真没想到,有些人表面风光,背地里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婊子啊!”
“哎哟,看给人家小姑娘可怜的,十八年,我都心寒!”
这才知道。
我昏倒后,林梦晴在葬礼上整整控诉了我半小时。
说自己的生母林晚和我老公徐畅青梅竹马,从小在农村一起长大,很快就有了她这个爱情的结晶。
是我插足了他们的感情,把徐畅拐到了城里,害得她从小没了爸爸。
而亲戚们会相信她的理由也很简单:
“怪不得当初连个喜酒都没让我们喝上,原来是感情不正当啊!”
看到这,我心情复杂。
刚在一起那会儿,徐畅条件不好。
我体谅他,所以才没办婚礼,只悄悄领了证。
从没想过回旋镖会这样打在自己身上。
而直到现在,徐畅才一身酒气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那不省人事的样子。
显然是喝了不少。
“去哪了?”我问。
他漫不经心道:“和几个同事喝酒去了,你都不知道...”
“不是!”我忍不住打断:“今天是我妈的葬礼,你连这也能忘了吗?”
徐畅是孤儿,我妈在世时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爱护。
连他自己都说,是积了八辈子德,才遇上这么好的丈母娘,
可如今,他红着脸,很不耐烦:
“忘记和你说了,我们公司老董也是今天办葬礼,就在隔壁会场,大家都去,我总不能不去吧?”
“去了,总不能不喝酒吧,多影响我前途,反正你妈都死了...”
“过两年我多给她烧点冥币赔罪总行了吧?”
说罢,打个了个酒嗝。
荒唐得让人分不清是醉话还是酒后吐真言。
我气得手都在发抖。
但为了套话,还是强装着平静。
“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摇摇头,顺势倒在了我的床上。
一副烂醉如泥的死样。
我又问:
“林梦晴这个名字,还记得吗?”
他整个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大约八年前,他告诉过我,公司组织公益活动,他也资助了一位贫困山区的学生。
一开始,我只当他是想做点好事。
可后来,他每年资助的金额却从一万,逐年递增,甚至去年,足足给对方打了十万,比他年薪还多。
花我的钱。
做他的慈善。
为此,我们还吵过一架。
而那位被资助的学生,就叫林梦晴。
“嗯...当然记得,小姑娘很争气,今年考上了我们市里的大学。”
他讲话磕磕巴巴的。
但我听得仔细。
胸口像被贯穿了一样疼。
林梦晴刚上大学,今年大概十八九岁。
我和徐畅结婚二十一年。
也就是说他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就已经出轨了。
为了掩饰心虚,徐畅急忙提出要帮我办出院。
我懒得再和他绕弯子,于是直接问了:
“那林晚呢,也还好吗?”
他被吓了一愣,突然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谁允许你擅自打听她们母女俩的,疯婆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啪一声巨响。
我头上刚缝线不久的伤口崩开了。
鲜血顺着脸淌了下来。
我捂着头,积压的情绪也终于爆发:
“徐畅,你脑子坏了?背着我在外面生娃就算了,私生女都闹上门了你还怪我?脑仁不大力气不小啊!”
他本就喝了酒。
这下也不觉得心虚,双手叉腰就站门口和我对骂了起来。
直到被赶来的护士医生拉走。
他还在嚷嚷着:
“我只不过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至于吗?”
我心底对他的厌恶越来越浓。
最终只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