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刚刚剖腹产生下儿子，下午就被老公强制办理出院。
因为他忙着和白月光江瑶烛光晚餐二人世界。
而我距离医生预判的死亡还有整整一个月。
但我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瑶坐在我的梳妆台前自觉地摆弄那堆化妆品。
时不时拿着几根口红小碎步跑到客厅，问顾超哪个色号更适合她。
老公温柔宠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瑶瑶涂哪个颜色都好看，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当然都适合你。”
“不然那个黄脸婆化疗头发都掉光了，我买这些干嘛？放的都落灰了，现在终于被你这个女主人宠幸了。”
我破碎的心在他能化成水的语气里一点点冻结冰冷。
这时终于明白，他在我孕晚期捧着化妆品礼盒进门的初衷。
一墙之隔的客厅，两个人亲昵地抱成一团。
曾经熟悉的声音却说出让我陌生的话。
“还好当时咨询了律师，没直接离婚，不然她都快死了还要分我一半财产，我拿什么给我们家瑶瑶买礼物办婚礼？”
江瑶故作委屈地伸手捶打他的胸口。
“你就是不舍得和她离婚，对我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我才不会原谅你！”
大热的天气，他嫌我身上血腥难闻，给我盖了两床五公斤的棉被。
腹部的刀口渐渐湿润，鼻腔涌入腥臭的气息。
顾超眼里却始终只有她一人。
“怎么不舍得？她三个月前查出癌症晚期我不是立马就带着你进门了？你说这种话老公就要伤心了……”
话落，外面很快传来黏腻的口水声。
我恶心得反胃，却不敢吐出来。
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呕吐物一旦堵住呼吸道，我就再也看不见儿子一眼。
干涩的眼角隐隐作痛，我双手无力地捂上刀口。
痛感渐渐明显，我忍不住开口哀求。
“顾超……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求你……”
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顾超听见后甚至连从沙发上起身都不愿意。
“生个孩子怎么那么多事？痛就吃药！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抬回来，现在回去我脊梁骨都被医生戳断了！”
“以前我妈刚生完我就下地干活了，你哪来的这么多事？什么癌症，我看你就是懒出来的毛病！以前人天天食不果腹干活也没见这么多绝症的。”
江瑶似乎被他突然冷漠的态度吓住。
顾超赶忙柔声安慰起来：“别怕，我又不爱她，到时候我们瑶瑶生了咱俩的孩子，我肯定给你定最好的病房，找最好的医生，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刺痛的双眼在这刻湿润起来。
眼前忽然浮现他五年前单膝跪地求婚的场景。
明明那时候，是江瑶抛弃了他。
他曾说我是他的救赎。
现在看来，我只是无足轻重的备胎。
甚至连演戏都不屑施舍。
这一切或许在结婚前就已经初见端倪。
婚礼前一晚的单身夜，他和朋友喝的烂醉如泥。
我顾不上跟爸妈道别，收到消息就打车过去接人。
赶到包间里，他的朋友看见我后都陆续回家。
很快，只剩下我和顾超。
他喝的认不清人，拉住我的手叫瑶瑶。
手机屏幕上几条发出的消息前面带着红色感叹号。
【对不起，瑶瑶，我等不到你了。】
【这辈子娶不到最爱的人，是我一生的遗憾。】
消息越往上翻，我越心痛如绞。
我拿起桌子上剩下的一瓶酒一饮而尽，泪水混合酒液浸湿我的脸。
我蹲在地上双手环抱膝盖，盯着他的脸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挣扎到最后删除了聊天框。
那一刻我就知道。
是我离不开他。
……
五年的婚姻里我为他的冷漠找尽了借口。
直到查出怀孕那刻，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分享喜悦。
就从他手机里看见江瑶回国的消息。
包里没拿出来的孕检报告被我崩溃下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最后只给他发去一条通知的消息。
孕期前几个月，他借口孩子不稳和我分居。
我尝尽了冷暴力。
最后三个月，检查出癌症晚期。
他终于对我有了笑脸。
就在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他回心转意时。
他联系的律师发来取消咨询的信息。
我不信邪地点进去。
却看见他咨询的问题。
【如何让婚姻里没有过错的妻子净身出户，我不想杀人。】
那一刻我仿佛遭遇五雷轰顶。
所有信念瞬间崩塌，整个人抽搐得喘不上气。
可我还是不断安慰自己。
至少他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我还是他心里认定的妻子，对吧？
我经历了整整三个月的化疗，整个人丑态尽显。
他只来医院里看过我一次。
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念瑶。
那一刻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忽然笑了。
生产当天，他给了我最后一击。
医生了解我的情况，焦急地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两个都不保。”
一瞬间，我所有嘶喊的声音安静下来，连顺产都没了力气。
最后选择了剖腹产。
他却不愿意打无痛。
情况紧急下，医生联系到了我妈。
两个人在产房门口激烈地争执。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妈妈那样崩溃，对着他声嘶力竭地叫喊。
所有教养和素质被她抛在一边。
顾超到最后也没在同意书上签字。
妈妈被他气的当场晕厥过去，现在还住在病房里。
估计连我手术完直接被带出医院的消息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