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雨滴,从天空洒落。
冰冷的雨珠,落在韩烈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带来一丝丝凉意。
对于这场及时的大雨,让韩烈坚毅的眼神之中,也不由透出惊喜之色。
“下雨了,下雨了……”
人头攒动的金提河堤坝上,数以万计的忙碌百姓,沐浴在大雨中,发出一阵阵欢呼雀跃之声。
看着欢呼的人群,头戴范阳笠,面色如玉,目光炯炯的韩烈,嘴角也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身穿短褂,下身长裤卷过膝盖的韩烈,左手握着大木槌。
伸起右手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坚定的喊道。
“乡亲们,看到了吗?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
“女真鞑子今晚就要进城了。”
“大家都加油干吧。趁着这场大雨,把堤坝筑起来。”
金提河上游,攒动的人影,有差不多两万男女老少的身影。
一队队百姓,分工明确。
有人站在水流之中,跟着韩烈一道敲打着拦河的木桩。
有人扛着木头,投入河中,用作拦水之用。
有人挑着担,挑着石头和泥土,来回奔波在堤坝之上。
宽五丈有余的金提河上游,在韩烈这个知县相公的带领下,鹤丘县城的一万五千多名老少百姓。
加上从滑州,相州,大名府,真定府方向溃退下来的三千六百余宋军士兵。
已经在金堤河上游,连续筑坝忙活了三天。
为了蓄满足够的水流,韩烈带领全城百姓和官兵。
在金堤河上游,三天时间内,一共修筑了五道拦河大坝。
眼看大坝即将筑成,原本还在担心储水不够的韩烈和百姓们。
随着这场瓢泼大雨的降临,所有乡民士卒,无不是士气大振。
“苍天有眼,天助我也。”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的韩烈,望着数十里外黄河渡口,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
一个多月前,拥有五年雇佣兵战斗生涯的韩烈。
在一场战斗之中,遭遇敌人炮火突然袭击。
当场就倒在了炮火轰炸之中,本以为必死无疑他。
一觉醒来,竟然重生到了,这个与他同名同姓的鹤丘知县韩烈身上。
而这个时代,赫然是大宋靖康二年。(靖康二年,是宋钦宗赵桓年号,即公元1127年)
重生一千年前的大宋,幸运的活了回来,原本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
可他醒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大宋都城汴京开封陷落。
大宋二帝,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被女真鞑子俘虏。
原本想着吧,皇帝被俘就俘吧,反正他又不是皇帝家亲戚。
但韩烈在融合了原主记忆后,随之发现原主不单单是大宋子民,还是开封府治下,黄河北岸鹤丘县的知县。
而这副身体的主人,竟然与前世的韩烈同名同姓。
巧合的是,两人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由于占据了这副,与他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的身体。
韩烈在继承了对方身份和记忆后,竟然还继承了原主忠心报国的执念。
原主今年二十三岁,姓韩名烈,字仲明。
以门荫入仕,去年十月,被宋钦宗临危受命,赐同进士出身。
以文散官通直郎官衔,补实职权知鹤丘知县事,位列当朝文官正八品。
原主韩烈的曾祖,韩亿在宋仁宗时期,官至尚书左丞,位列宰相之位。
韩家到韩烈这一代,虽然已经是第四代,但韩家代代有人为官。
为此原主韩烈得以以门荫补缺,出任实职知县。
倒不是他能力出众,而是当时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各州县,由于金兵鞑子入侵,州县官吏要么被杀。
要么投降,要么逃跑,导致官位大量空缺。
为此,出身根正苗红,年纪轻轻的韩烈,得以捞到这么一个京畿知县的实职。
然而,这个看似肥差的官职,实际蕴含着巨大危险。
这不韩烈上任不到两个月,金兵鞑子入寇汴京开封。
一个多月前,一支金兵路过鹤丘县城。
原主韩烈带领城中百姓弃城出逃,不慎落马受伤昏迷。
从而让来自后世的韩烈灵魂,莫名奇妙在这具身体内重生了过来。
对于前世孤苦伶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为了赚钱,反哺养大孤儿院的孩童,加入到雇佣军的韩烈来说。
重生到古代,他没有半点恐惧和害怕,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雀跃。
虽然他不是历史迷,但关于靖康之耻的历史。
书本上还是有一些记载的。
大宋两个皇帝被俘,十几个皇子,几十个公主,还有宫中无数的嫔妃宫女,以及成千上万的汴京百姓被俘。
十几万青壮大宋男女,被押解到金国,沦为金人的奴隶。
成为女真金国鞑子的玩物。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甚至,南宋那个被后世讥讽为【完颜构】【九妹】的宋高宗赵构的母亲。
韦贵妃据说在金国,都给女真鞑子生了两个孩子,最后才被送回南宋都城临安。
而那个自诩道君皇帝,书画一绝的徽宗皇帝赵佶。
更是在女真鞑子面前,不但接受了耻辱的牵羊礼,还把老婆,女儿尽数拱手让给了女真鞑子。
可笑的是这样屈辱生活中,赵佶竟然还活的很有滋味,甚至在被俘期间,还生下好几个孩子。
不得不说,如此厚颜无耻,卑躬屈膝之辈,当真是历代皇帝之最了。
怕是刘阿斗来了,都得自称一声“自愧不如”吧。
也难怪后世的键盘侠们,提起大宋,就会讥讽为【大怂】【大送】。
你哪怕做了亡国奴,学学大明的崇祯,找棵歪脖子树,系上一根绳索。
也比跪在地上,给你栓着脖子,像羊一样牵着强啊。
可笑的是赵佶,赵桓父子,却都是软蛋。
而他们的继承者赵构,同样继承了他们衣钵。
在对抗金之事上,胆小如鼠,畏首畏尾。
更是以莫须有之罪,杀害了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
这手段当真是雷厉风行。
把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本性,暴露的淋漓尽致。
可在对待金国鞑子之时,赵构又表现的又怂又脓包。
就像【搜山检海】一词,就是赵构躲避女真鞑子追杀,逃入海上避难创造出来的。
来到这么一个时代,韩烈第一个念头,就是反了他娘的。
既然皇帝都做了俘虏,那他不造反,难道还要去跪舔【完颜构】?
至于投降女真鞑子,那是不可能的。
身为汉唐子民与女真鞑子,不共戴天,誓不两立。
前有宋代金国女真,后有明代后金女真,这可是对华夏民族,带来巨大灾难和灭绝的异族啊。
金提河之中,挥汗如雨的挥舞着木缒,与百姓们一起筑坝修堤的韩烈,看着冒着大雨,干的热火朝天干活的百姓,心中也是充满欣慰。
金堤河位于鹤丘城上方,整条河绕城而过。
韩烈此刻率领全城民众,以及三千六百余聚拢的官兵,所修筑的堤坝,位于城池上游。
三天前的时候,韩烈接到消息,一支一万余人的金兵鞑子。
押解着数万俘虏的皇室子弟,以及掠夺来的钱财和汴京百姓,将路过鹤丘返回北方幽州。
金兵在延津渡河,大军北返,鹤丘是必经之路。
一万兵马加上数万被俘的青壮百姓,长长的队伍,连绵数里之长。
如今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各州县,基本沦陷。
但因为金兵这次南侵,原本只是前来劫掠,敲诈大宋一番,并没有想过一战就攻陷汴京。
可结果宋钦宗赵桓作死,竟然相信妖人郭京,能够招来天兵天将守城,竟然主动打开城门,说是能够招来天兵作战。
以至于当汴京城门,被主动打开的刹那,城外的金兵鞑子都傻眼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兵轻而易举杀进了汴京城。
虽然拿下大宋都城,等同灭了大宋。
但因为没有充足的准备,金兵攻下汴京之后,并没有在河北,山西派遣官员接收城池。
这也就迫使金军,很快就做出了烧杀抢掠一番,带着战利品踏上返回金国的路程。
韩烈这一个月时间来,在鹤丘城,依靠着城中带出来的粮食。
好不容易收拢了三千六百多名,从河北两路逃下来的溃兵。
加上鹤丘的一万五千百姓,原本也就是想自保而已。
但因为得知金兵北返,即将再次路过鹤丘。
面对这个情况,韩烈在三天前,召集全城百姓,以及手中的这支溃兵,做了一次动员。
“鹤丘的父老乡亲们,大宋将士们,金兵就是一群畜生,面对畜生,我们要么宰了他,要么躲得远远的。”
“可现在河北两路沦陷,汴京化为灰烬,我们逃无可逃,唯有拼死一搏。”
“眼下正是雨季来临的季节,金堤河位于鹤丘上游,若我们能够在三天内,在河道之中筑起堤坝。”
“待女真鞑子入城之时,来个水淹三军,定可大破金兵鞑子。”
“我韩烈虽然是一介书生,却有一分为国尽忠的勇气和血性。”
“愿意随我筑坝者,请跟我上金提河,不愿意的尽管带着家小,逃命去吧。”
在韩烈的鼓动下,饱受金人杀戮劫掠的百姓和士兵,无不是群情激奋。
就这样,近两万人力在金堤河上游,奋战三天三夜,筑起了五道拦河水坝。
“报!”
风雨之中,一骑飞奔而来。
“启禀知县相公,金兵鞑子,前锋三千骑兵,已经从东门进入鹤丘。”
“中军,后军人马,预计天黑时分,将会全部入城。”
马背上翻身下马,躬身作揖汇报之人叫董山。
此人是鹤丘县乡兵都头,也是韩烈目前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董都头辛苦了。”
韩烈好言抚慰一番,转头看向左右的刘子羽,刘子翼兄弟。
这兄弟二人,本是真定府的守将,金兵南下,真定府沦陷,刘子羽兄弟带着一帮残兵,一路撤到了鹤丘。
除了这兄弟两个外,韩烈身边,还聚集了相州营指挥使戚方,马军使傅庆。
滑州团练营营指挥使胡天宝,副营指挥使王横。
鹤丘县都头张怀,乡勇李孝忠等人。
“胜败在此一举,现在诸位各率一营将士,带领百姓进入山林,砍伐木材,准备木筏。”
“今晚子时,随我决堤,水淹城池,杀敌报国。”
虽然这一刻的韩烈,因为刚从水中干活起来,浑身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那高大的身影,铿锵有力的话语,还是让在场的众将士,备受鼓舞。
“谨遵韩知县号令!”
刘子羽,戚方等人轰然应道。
也许上天都在眷顾着韩烈,从午后开始下起的大雨,一直持续到深夜,这才渐渐停息。
也正是这一场大雨,让进入鹤丘城的这支金兵,仅仅只是围绕城墙内外,部署了一支巡哨队伍。
却没有对外城外进行搜索,更没有检查城墙,夯土城墙底下,早已经被人为挖空。
这些挖空的城墙,只要洪水灌入,很容易就会坍塌。
入夜之后,早已经成为一座空城的鹤丘城内。
金军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女真名翰离不,与元帅左都监完颜阇母,都统司完颜鹘沙虎,以及一众将领。
聚集在城中县衙大堂内,庆祝着一路的胜利,而饮酒取乐。
完颜宗望是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弟弟,人称金国二太子,也是这次攻破大宋京城东路军副元帅。
此人无疑是灭宋的大功臣,可谓是功勋卓著,战功赫赫。
“有酒有肉,岂能无美人?”
“来人啊,把宋国的嫔妃,公主带上来,献歌舞,以助酒兴。”
完颜宗望四十岁的年纪,正当壮年,弓马娴熟的他,浓眉大眼,面容粗犷,头戴毡帽,一身皮甲的他,颇具威严之色。
“元帅所言甚是,宋人皇帝的嫔妃,公主个个千娇百媚,倒是让人食髓知味啊。”
完颜阇母率先附和的淫笑道。
“哈哈哈……”
完颜阇母的话,引来堂上一众将领的肆意大笑。
很快二十多名,面容凄苦,被迫穿上宫装裙装,身姿优美的后宫嫔妃和公主,就被押解着来到大堂之上。
随着鼓乐琴曲响起,端着银杯的完颜宗望,一脸兴奋的看着堂下,这帮原来高高在上的宾妃公主,开怀的大笑道。
“奏乐,让我们美丽的公主们,接着舞起来……”
子夜时分,鹤丘城外,金堤河上游。
月明星稀,堤坝之上,三千六百名宋军士卒。
五千青壮民夫,身姿挺拔,列队站在长长的堤坝之上。
手举着一根火把的韩烈,身上穿着一件鱼鳞甲,头戴铁兜鍪,肩披一袭团锦战袍,腰间挎着一把马刀。
肩膀之上,挎着一柄神臂弓,箭袋内插着三十支羽箭。
座下骑着一匹黑鬃马,面色坚毅,目光炯炯的韩烈。
在众人注视下,高举手中火把吼道。
“驱逐鞑虏,尽忠报国!”
“驱逐鞑虏,尽忠报国!”
“驱逐鞑虏,尽忠报国!”
……
在韩烈的振臂高呼下,堤坝上的万余人马,齐声响应。
一阵阵高呼声中,三军将士,士气为之一振。
“决堤,放水!”
随着韩烈的一声令下,一队手持钩镰枪,铁锹的士卒。
掘开了第一道堤坝,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很快五道堤坝,蓄满着上游十里的河道的洪流,倾泻而下,冲向下游的鹤丘城。
滚滚而下的洪流,犹如一条咆哮的黄龙,席卷向平原之上的鹤丘城。
城头之上,一队巡哨的金兵士卒。
先是听到哗啦啦的水流之声。
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巨大的洪流,掀起滚滚浪花,已然冲到夯土城墙下。
“发水了,发水了……”
城头上的巡哨士兵,惊恐的敲响了手中的示警铜锣。
城池内睡梦之中的金军士兵,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时,方才发现脚下的水流,已然漫过大腿。
而洪水仍然在快速的增长,很快一些低洼的地方,水深已经高达两米。
金兵鞑子生活在辽东深山老林,基本上都是旱鸭子。
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洪流,无不是慌成一团。
醉酒的完颜宗望,完颜阇母一帮金军将领,被亲兵从被窝内拉出来时,连衣甲也来不及穿,无不是光着屁股,惊恐的爬上了屋顶躲避。
“怎么回事?难道是决堤了?”
完颜宗望别看战场上,是一员悍将,可面对这波涛汹涌的洪水,也是吓得老脸煞白。
对于完颜宗望的询问,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回答。
此刻他身边一帮将领,人人衣衫不整,个个都是从宿醉之中的被窝内爬起来的。
鬼知道这洪流是怎么来的。
“莫不是宋军干的?”完颜阇母有些茫然看着街面上的洪流,内心之中,充满慌乱。
“不可能,此去大名府,早已经没有宋家踪影。”
完颜宗望也是丝毫不顾形象,光着屁股的他,断然否决道。
“轰隆!”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旁边一座土屋,在大水之中倒塌。
屋顶之上的上百名金兵鞑子,无不是跌入水中,扑腾着惊恐的喊叫了起来。
“救我,救我啊!”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
水流之中的金兵鞑子,在水中扑腾着,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这帮凶残的鞑子骑兵,此刻在水中,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这帮穷凶极恶的鞑子。
却在汴京城内,烧杀抢掠,却屠杀了数万汴京百姓。
席卷城中的洪水,无疑是不辨好坏的,落入水中之人,无论是金兵鞑子,还是被俘的赵宋皇室子弟。
还是普通百姓,这一刻都只能依靠着命运的眷顾。
县衙一旁的一座宅院内。
皇帝赵佶,以及一众嫔妃帝姬,这会也处于洪水的包围之中。
“官家勿忧,微臣前来救驾。”
眼看洪水上涨,身娇体贵的太上皇赵佶,根本来不及爬上屋顶,洪水就到了脖子上。
吓得脸色苍白,早已经没有人君气象的赵佶,连连在水中呛了几口水。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被俘的大宋朝臣张叔夜,带着儿子张伯奋,张仲熊,与一帮忠勇的将领,冲入水中。
把赵佶以及一帮落水的皇亲贵胄,推上了屋顶。
然而,因为被俘多时,已经年过花甲,又一直绝食的张叔夜,却因为力竭,在救下一批皇室人员时,被一个浪花拍打着,沉入水底溺亡而死。
葬身水底的张叔夜,身为宋末有数的忠君名将,死在营救赵佶途中,也算是成全了他马革裹尸的夙愿。
当众人发现张叔夜不见了,早已经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轰隆!”
随着一波一波洪流涌入,太上皇赵佶和郑皇后等人,栖身的屋顶,突然坍塌,屋顶上的赵佶等几十人齐齐跌入水中。
而这个时候,早已经力竭的张伯奋,张仲熊等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最终眼睁睁看着赵佶,被洪流席卷而走。
“父皇……父皇……”
另一边屋顶上的,赵佶的一众女儿,以及一帮嫔妃,看着消失在洪流之中的赵佶身影,无不是悲戚的哭喊了起来。
洪流席卷鹤丘之际,韩烈率领的将士,以及青壮民夫,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
原因很简单,水火无情,可不是一句空话。
洪水淹没城池之际,那可是不认人的。
“韩大人,洪流已经开始退却,是否立即出击。”
距离城池五里外的高地上,马军使傅庆,率领五百骑兵士卒,眼见洪流逐渐退却,策马来到韩烈跟前。
“传令,木筏入水,全军出击。”
在火把的映照下,韩烈驱马而出,来到军阵前扬声喊道。
“凡是女真鞑子,一个不留,杀无赦!”
阵前的刘子羽,刘子翼兄弟,戚方,胡天宝等将领,一扯马缰,抽刀高举头顶响应道。
“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随我杀鞑子!”
“杀!杀!杀!”
三千六百名宋军将士,在五千民夫,推送的木筏入水之后,乘坐着木筏,高举火把,映照着前路,直冲城池。
在洪流的冲刷下,半个鹤丘城的城墙,大半倒塌,偌大的城池,宛如一片泽国。
不过这是人为的洪流,故而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韩烈乘坐木筏,手持弓箭,挎着马刀,冲入城池之时,城中的水流,明显缓慢了许多,很多房屋有大半露了出来。
城中低洼积水之中,到处都是浮尸。
还有大批无主的战马,在水中奔走,发出阵阵哀鸣之声。
随处可见的金兵,身无片缕,手无寸铁,神情惊慌的坐在屋顶阁楼之上避水。
洪水来袭之时,这些睡梦之中的金兵,仓惶而逃。
自然是把衣甲,兵器尽数遗落在了水中。
此刻,面对突然杀入城内的宋军,这些刚刚侥幸逃脱的金兵,惊慌着想要反击之时。
这才发现他们不但身处屋顶,脚不着地。
身上甲胄,手中兵器全无。
“放箭,给我射杀了这些鞑子。”
手持神臂弓的韩烈,重生这一个多月来,可不是没有片刻歇息。
手持一柄三石神臂弓的他,站立木筏之上,弓弦拉动,羽箭飞射而出。
“嗖”的一声,五十步外,屋顶之上,一名金兵,惨叫之下,应声栽倒。
“嗖!嗖!嗖!”
木筏之上的宋军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朝着那些金兵,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而手持长枪长矛的士兵,乘坐着木筏,朝着那些手无寸铁的金兵,就是一阵乱刺乱捅。
这一刻,面对宋军的进攻。
侥幸躲过洪水的金兵鞑子,完全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被动的陷入,被宋家士卒的屠杀之中。
手持神臂弓的韩烈,前世可是一个作战经验的雇佣兵。
前世的他,可是率领过二十名雇佣兵小队,曾经斩首过一个五百人防守的部落酋长。
一场夜袭,击毙两百多敌军武装。
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下的武装分子,没有八百,也得有五百。
此刻的他,当真是箭无虚发,一箭一个,转眼就射杀了十几名鞑子。
韩烈的身先士卒,以及惊人的箭术技艺。
极大鼓舞了帐下宋军将士。
原本这些宋军厢郡,乡兵,因为实战经验不足。
对于进攻金兵还有些信心不足。
但在见到韩烈英勇表现下,无不是胆气大壮,士气振奋。
“放箭,放箭!”
木筏之上的将士们,无不是高声呐喊,朝着屋顶之上的金兵,展开了猛烈进攻。
“大人,前方屋顶之上,有一队鞑子,手持兵器,连杀了我们十几名兄弟。”
正当韩烈杀得起劲,前方木筏之上的都头董山,急声高呼喊道。
“快,木筏前进,随我进攻。”
大喝一声的韩烈,左右都头张怀,李孝忠急声高呼。
“愿随大人杀敌!”
木筏在民夫的撑动下,很快就来到董山面前。
“大人,那屋顶之上,一队鞑子好生厉害。”
原本董山乘坐的木筏之上,有两名民夫,五名士兵。
但此刻,木筏之上的士卒和民夫,皆中箭落水而死。
董山凭借手中圆盾格挡之下,这才逃得性命。
韩烈顺着董山手指方向,在火把的照耀下,见百步之外的屋顶之上,数名光着身体的鞑子大汉,个个气势十足。
其中三人手持弓箭,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张怀,李孝忠你二人护卫我左右,我来射箭。”
韩烈刚才一路入城,已经射出二十一支箭矢。
接连射杀二十名金兵鞑子。
此刻的他,已经找到手持狙击枪狙击敌人的状态。
手持三石神臂弓,一个弓步踏出,弯弓搭箭的的韩烈,朝着屋顶一名手持弓箭的鞑子,拉出一个满月。
“嗖!”
羽箭飞射而出,快若闪电,被韩烈瞄准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箭矢穿胸而入。
此刻,屋顶之上,身无片甲,手持弓箭的三人。
分别是金兵都元帅完颜翰离不,元帅都监完颜阇母,以及统司完颜鹘沙虎。
他们三人身边,各自围着多名猛安合扎亲兵。
“呃!”
被韩烈一箭射中之人,正是完颜阇母,锋利的箭簇,在韩烈臂力加持之下,透体五寸,直穿心脏。
惨叫一声的完颜阇母,手捂着胸口箭矢,双目圆瞪,充满不甘的颤抖着身体萎靡着栽倒了下去。
“嗖!”
一箭得手的韩烈,却是得势不饶人。
紧接一箭再次射出,有了准备的完颜翰离不,以及完颜鹘沙虎,听到破风之声,无不是警惕的扑倒在屋顶之上。
“放箭!”
韩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女真鞑子躲避,他当即大手一挥。
左右木筏的上军士,纷纷射出一轮箭矢。
数十支箭矢落下,屋顶上十几名女真鞑子,无不是惨叫着滚落屋顶。
趁这功夫,在李孝忠和张怀的护卫下,韩烈乘坐的木筏再次推进十几步。
“嗖!”
又是一箭射出,刚刚冒头的完颜鹘沙虎,直接被韩烈一箭射中面目。
“啊!宋贼你该死……”
惨叫的完颜鹘沙虎,怒吼一声,悍然抓起面目上的箭矢,生生扯了出来。
然而,他这玩命的举动,却加快了他生命的消逝。
“噗通!”
下一刻,完颜鹘沙虎的身体,从屋顶滚落街面水中。
这一幕,也彻底吓坏了完颜翰离不,也就是完颜宗望这个金国副元帅。
“吾乃翰离不,你们宋朝皇帝在我手中,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释放你们皇帝。”
然而,翰离不情急之下,喊出的这句话,却是一句女真话。
“嗖!”
完全没有听懂对方话语的韩烈,回应的则是一支箭矢。
飞射而出的羽箭,直透翰离不的胸口,但因为他及时躲避一下,箭矢射入对方肩胛骨,吃痛之下的翰离不,还没来得及腾挪身体。
韩烈的第二支羽箭再次射出。
“噗嗤!”
长箭飞射,快若闪电,直透对方面门,入肉五寸,生生射入大脑。
带着无限愤恨与不甘的完颜宗望,充满遗憾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女真鞑子,一个不留,给我杀!”
此时的韩烈,并不知道他射杀的三人,都是金国举足轻重的大将。
一举射杀完颜翰离不等人的韩烈。
这一刻也是热血沸腾,精神亢奋。
双目冒光的他,高举着手中神臂弓,扬声指挥着帐下将士,一路朝着城中各处残敌掩杀而去。